“还是自家的沙发解乏呀!真是舒坦到骨子里了。额~啊哈~呵,爽。”艾雯摊躺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尽情蠕动的身躯,用力伸展双臂,颈椎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嘎巴声。
她脸上留着洋溢的笑容,一副享受的姿态,旁人看了也有莫名的轻松,压抑沉重的人也如释重负了。
青雯从楼上走下来回答道:“医院能跟家比吗?外面再舒服哪怕是皇宫园林,那也不是家,总会有拘束感,心拘束了,身体自然就累了。”
艾雯感叹道:“是啊,老人都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外面的世界再繁花似锦,对自己来说都是虚的,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也只有自己家里的才货真价实,那才是可以触摸到的,如今思来属实不假,颠扑不破的至理名言,不知是几代人生活感触,亲身实践堆积而来。”
艾雯坐了起来,倚靠着沙发背,腿脚也从沙发上挪了下来,腾了个地方留给青雯。
“你赶紧躺下吧,你这些日子可没少忙活熬夜,这不有客沙嘛,我坐着就行。”
艾雯欣然躺下笑着说:“姐还是那个姐,永远都是在谦让,我越来越肯定亲人的重要性,血浓于水的含义。”
青雯面带微笑,话含趣意说:(情谊在话语间流畅)“谁让我是你姐呢,不让你还能让谁呢?不过我们下辈子如果还是姐妹,我肯定要自私一回当一回妹妹,让你也伺候伺候我。”
“行,我求之不得呢,只要下辈子咱们姊妹还能在一起就好,什么年龄齿序都是浮云小事。”
“行了,别煽情了,鸡皮疙瘩掉一地。这辈子都没整明白,还下辈子呢,姐跟你说个事,你真赞同毅安再休养一周就复课?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眼睛也是问题,这种身体条件这叫他怎么听课,以他的个性肯定会拿出平时的双倍精力来听课学习,势必会耗费心血,没有眼睛的帮助阻力会很大,他的秉性你不是不清楚,他只会更累!更急!照这样下去心火必盛,恐不利康复,你这么精明的人可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轻重缓急你应该清楚。”
艾雯分析着:“你说的我都明白,反反复复也想了不下十遍,你刚才也提到毅安的秉性脾气,我不是不清楚,毕竟我也做了他快15年的母亲,他那要强的性子,自尊心也强,对自身要求也极尽苛刻,神经又敏感,你要我怎么办,都说青春期有极强的逆反心理,我又不是亲妈,我真的不能太违逆他的意愿,制造矛盾冲突,我不能因小失大,那样也太冤了,毕竟我们的母子关系修复到如今的样子真的很不容易,那是我多年努力的心血,真的不能因为不必要的事打折扣,所以我尽量顺着他来,而且他的一句话也挺让我感触的。”
青雯疑惑的问:“什么话?”
“人生苦短,若虚度年华,则短暂的人生就太长了。”
“嗐~那、就目前情况来讲,繁重的课业能吃得消吗?”
“到时我会跟学校和老师细细沟通的,而且我会让他班李老师来咱家给辅导辅导,平时我也会将他一天所学念给他听,我想应该没啥太大问题。”
“行,既然你心里早已有谱了,我也就言尽于此,不再多说了,艾雯,你好自为之吧。”
青雯缓缓地站起身来言道:“我去弄些中饭,你赶紧上去歇歇吧,调养调养身子,养精蓄锐吧,到时我叫你下来吃饭。”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娇贵脆弱,这日上三竿的,怎么睡呀,还是咱一块忙活吧,你也没闲着。”
“行,愿意闻油烟气就来吧。”
亲情的气息伴随着厨具摩擦之声,油盐酱醋之味,果蔬稻花之香又一次活跃起来,家的味道,温馨的感觉重新燃烧,艾雯时不时往自己和姐姐青雯的嘴里塞水果食材,亲情韵味更加浓郁,背影更美。
毅安房间
出院后,福慧和念缘一直都陪在毅安的身边述说亲情,为毅安解忧,以聊天解闷,不过呵护照顾变得过度殷勤反而让当事人很不舒服。
念缘为了哥哥的一笑也使出浑身解数,用单纯而洁净的心来演绎。“哥哥,我给你表演个歌舞节目吧。”
“什么玩意!哥看不到你不知道,你这不是成心添堵吗。”
艾雯虽然没有清脆的说出声来,而是用唇语来表达,可一旁的毅安却已尽收于耳,加之短暂的声音空白,心里自然而然能有所感知。
“唱吧,哥眼睛虽然不好使,耳朵却达聪得很呢,来吧,不要紧的,歌本来就是用来听得。”
“好,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念缘的歌声和舞蹈近于同步,舞蹈步伐轻捷,舞姿曼妙优美,歌声也婉转悠扬,抑扬顿挫,音色纯朴空灵,可谓神形兼备,犹如天籁。
这次表演很成功,也赢得了毅安的夸赞和掌声,可见多日的用功没有白费,不过福慧可没那么高兴,满脸铁青,宛如一张苦瓜脸,尴尬异常,又强作欢笑,可以明显地看出内心的失落,其实就是嫉妒心作祟,不知打翻多少醋坛子。
七天后,毅安如期回到了那个思念已久的青春洋溢的校园,内心难掩激动和喜悦,同时也暗含压力和忧虑,不过都已准备好了面对未来的一切。
“瞧瞧你,至于吗!又不是第一次送孩子们上学,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以前那个坚强的你怎么变得这么感性,这么多情善感了,这么一会造出两个眼睑湖了。”
听到姐姐的话连忙扭身擦拭溢出的眼泪,喘着沉重的气息,抽噎几下。
“多如牛毛的眼泪可就不稀奇不值钱了,你可要惜泪如金呐,走吧,这不容你感伤,还有一个需要送呢。”(话尾青雯指了指一旁站立的念缘)
“妈妈,你哭了,为什么要哭呢?上学不是开心的事吗?”
“妈妈没哭,别听你大姨胡说,妈这是风扫的,走吧,妈送你上学。”(艾雯上车前也会无意看看心里牵挂的方向。)
教学楼
福慧搀扶着毅安走进校园,没走多远就被早已等待的徐媚等同学围上,徐媚的意思是想和福慧交接,不愿让福慧再跑一趟亲自送扶,费时费力。可福慧却强烈要求亲自送到教室,面对其恳切旁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毅安进入到教室立马引起了喧嚣声,众人蜂拥而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询问,似市井嘈杂,期间又有掌声雷鸣。
陈芳怡问:“你这还没完全恢复怎么就来了,这能行吗?”
虞婉琳言道:“对啊,眼睛看不见怎么写字吗?”
周毅安说:“没事,我还有耳朵呀,听总比不听强吧。”
朱华说:“老周,像你这基础,耽误几天又能如何呢?”
程文友说:“记什么笔记,复习到哪,到时我都告诉你,笔记也可以借给你。”
徐媚接茬说:“这些日子的卷子,发的练习册我和孟国栋都给你放书桌里了,答案我都给你抄上去了,等你眼睛好了,就可以自己看了。”
孙戎琦嘟囔咒怨道:“什么玩意,眼睛看不到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久旱一滴雨……”
班长赵谦诚说:“老师如果知道了,肯定会帮助的,大家也不要太担心了。”
班长一语中的,班主任和科任老师都予以照顾,甚至放缓教案进度,不让毅安有焦虑感和劳累疲乏之意。
中午班主任让同学们帮着毅安打饭,让他在教室使用,没想到一些同学心中早有此意,并且争先恐后。
韩若薇趁着同学们吃午饭之际,骗过同伴悄悄地跑回了教室,与毅安单独会面。
毅安问:“若微,你怎么回来了,没去吃饭吗?”
韩若薇说:“赶趟,(从自己书桌内翻出了一个精致的本)这些日子你耽误的内容,我都给你记了下来,给你。”
“这么厚,这、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记这么多肯定占用你很多时间和废好多心力了,谢谢你,我一定视若珍宝,好好保管。”
“只要你喜欢,对你有帮助,就没有白费。对了,这些日子书上的知识点该画的也画了,该补充的也补充了,等你好了就能看了。”
“谢谢,真的。”
韩若薇说:“都是同学,谢什么呀,都是应该的,我先走了,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她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说:“对不起,虽然我没有去看你,可我的心早就在你那了,毅安,我等你康复,永远都等着你。”
韩若薇说完就快速地跑了出去,毅安默默的流下了眼泪,傻傻站立多时,千言噎喉,只能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