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早就预料到赵一凡的反应,继续道:“你知道吗?你的爷爷还健在,也知道你的存在,你的半块玉佩就是信物,你的爷爷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和你的爹娘。”
赵一凡痴痴的望着弘治皇帝,喃喃道:“爷爷,我还有爷爷?”
赵一凡虽然是从后世而来,但当代的记忆仍在,想到自己自幼跟随父母吃苦受穷,少时父母双亡,世上已无亲人,只有在见到朱厚照时,才有了兄弟情深的感觉。
此时弘治皇帝说出自己还有爷爷,莫名的感到有些心酸,泪水已是不自觉的模糊了双眼。
弘治皇帝眼圈也是泛红:“是啊,你爷爷不仅在,还是我大明朝的大忠臣,大功臣啊。”
朱厚照也是陪着抹眼泪:“老赵啊,你其实也不姓赵,是你的父亲当年和你爷爷吵架,离家出走时候,为了躲避你爷爷的寻找改的姓,你本姓朱,和本宫同姓,我们五百年前就是一家人啊。”
赵一凡,不,是朱一凡依然脑子发蒙。
朱厚照接着道:“你的爷爷当年追随成祖,北伐鞑靼与瓦剌将我大明疆土扩至库页岛,靖难之役斩大将李景隆,俘虏十万余人,杀敌无数。南征安南,使得安南至今不敢心生反意。为我大明是立下了赫赫战功,为此成祖将你的爷爷敕封为我大明成国公,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
朱厚照说的是热血沸腾,而赵一凡只是静静的听着。
弘治皇帝见朱一凡,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道:“一凡啊,成国公这几年抑郁成疾,身体每况愈下,朕准备让你和成国公相认,爷孙团聚也许国公的身体可以多撑几年,你看如何。”
弘治皇帝想到成国公的身体情况,又是想掉泪。
弘治皇帝和朱厚照非常耐心的静静地看着朱一凡。
良久朱一凡缓缓的道:“谢陛下和太子,告诉我还有亲人健在。”
朱厚照激动的插话道:“说什么呢,就是你爷爷不在了,还有本宫是你兄弟啊。”
弘治皇帝朝朱厚照一瞪眼:“胡说,成国公虽然身体有样,但是底子好,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痊愈的。不过太子有一句说的对,在朕看来一凡你和这逆子都是朕的孩子。”
“父皇,那我呢?父皇总是偏心向着哥哥,还有这个人真是成国公的孙子吗?”一个银玲般的声音响起,吓朱一凡一跳,这御花园也是可以随意有人闯入的吗。
弘治皇帝假装恼怒的道:“云萝,你现在跟你哥学坏了,一样的没有礼法了。”
“父皇,我那敢教她学坏啊,她可是您和母后的心头肉,掌中宝啊。”朱厚照话中是醋意十足。
弘治皇帝不理会朱厚照,对朱一凡道:“一凡啊,你是国公之后,也不算外人了,来见一下云萝吧。”
朱一凡这才知道,眼前这位有着一想之美,天仙似的美人,就是云萝公主,弘治皇帝的唯一女儿。
当真是如朱厚照所讲,是弘治皇帝和周皇后的掌上明珠。
如果是一般人,不是皇亲国戚的话,弘治皇帝是不允许云萝公主露面的,满朝文武除了三位内阁阁老,都是没什么机会能见到云萝公主的。
朱一凡急忙起身行礼:“微臣,拜见公主殿下。”
云萝公主瞥了朱一凡一眼:“原来整天被父皇和哥哥挂在嘴边,天天念叨的朱一凡就是你啊,长的也是很一般嘛。”
弘治皇帝一皱眉道:“云萝,没规矩,不许对一凡胡闹。”
朱厚照这时拿出了一个小木桶道:“妹妹,哥今天给你和母后带来一个好东西花露水,要不要试试啊。”
云萝一把抢过,转身跑开,边跑边说:“谢了哥,父皇儿臣去玩了。”
弘治皇帝只是一声叹息:“哎,朕这一儿一女啊,没一个争气的,都是被皇后惯坏了。”
朱一凡只有听的份,哪敢打岔,何况现在朱一凡满脑子全是云萝公主曼妙的身影。
云萝公主的出现,让气氛没有了刚才伤感。
弘治皇帝知道自己话多了,尴尬的笑笑道:“一凡啊,你想什么时候去成国公府?”
朱一凡刚才已是想好了:“陛下,微臣有点功绩的时候,再去相认,不想给爷爷丢人。”
弘治皇帝想想也对,成国公老兄弟们的儿孙,不是世袭了爵位,就是已经建功立业,虽然朱一凡也是有功绩在身了,但是比起那些国公,王爷们的子孙们同辈们,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朱一凡又道:“陛下,听爷爷身体不好,微臣相扮成御医的随从,先去看望一下爷爷。”
弘治皇帝道:“好办法,朕这就派御医去成国公府,太子你也代表朕,去看望一下成国公。”
......
成国公府门前,朱一凡望着那紧闭的大门,有些恍惚,自己马上就要见到爷爷了吗?
朱厚照道:“我说,朱一凡啊,你说你姓朱了,本宫也姓朱,总不能喊你老朱吧,要不喊你啊凡。”
朱一凡感到胃里一阵搅动,强行压住喷涌的感觉,白了一眼朱厚照道:“那我是不是要叫你啊寿啊。”
朱厚照急忙摆手:“算了,算了,还是叫你老凡吧。”
这时成国公府的中门大开,一个管家打扮的老者,带领着众多仆人,列队迎接。
管家匍匐在地高呼:“太子殿下驾到,老奴迎接来迟,死罪死罪。”
朱厚照大度的一摆手:“没关系,父皇知道老国公身体有样,特命本宫带御医来看望老国公,并且父皇让本宫特地送来,有驱蚊解暑奇效的花露水。”
朱一凡瞪大了眼睛看着朱厚照,这样也行?这算不算假传圣旨啊,让圣上知道了,估计藤条打来下来,我朱一凡也是难逃一劫啊,不过朱厚照这个推广策划,做的真棒。
管家连忙从刘瑾手中接过花露水道:“国公,这几日可能正是因为天气炎热,再加上还是思念,哎。”
朱一凡注意到管家话并没有说全,想来思念的就是自己和父母了,不免眼眶又有些湿润。
朱厚照注意到了朱一凡的表情,急忙拦住管家:“好了,伤感的话,就不要说了,先进去看看老国公吧。”
朱一凡跟在一名御医的身后,穿过重重院落,虽然国公府规模宏大,奇花异草比比皆是,可是朱一凡一点观赏的心思都没有,心中充满了忐忑。
众人终于是来到了成国公寝室外。
朱厚照此刻也是步伐极轻,慢慢躲到国公榻前。
成国公此刻,额头上裹着一块布条,双目紧闭,双腮深陷,一副弱不经风,风烛残年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当年南征北伐,叱咤风云的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