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茄坐下后没多久,祁石南才带着公孙柳姗姗来迟。
公孙柳依旧是一身华贵的衣裙,上着金丝绣花白衫,下罩红色百褶裙,镂空金簪斜插与高云鬓上,红唇鲜艳似火,明眸娇媚若花。相比之下,祁石南虽精神焕发,但细看之下总有老态浮现。
这些年来,祁君逐步接管琼州事务,祁石南自以为高枕无忧,沉溺于享乐,怕是早将那副身躯掏空了。
这“出场晚”怕也是祁家人的传统?
南星扯了扯嘴角,看着主位上嘴上说着抱歉却神色倨傲的祁石南,眼神不禁变得多了份鄙夷。
祁石南一来,精致的佳肴陆陆续续地便被端了上来。宴会一时间热闹非凡,言谈之声此起彼伏,看似其乐融融。
席间,祁家旁系一少年站了起来赋诗一首,大赞祁家之繁荣昌盛、家主之贤明有德,祁石南大喜过望,当即便令祁家所有子弟即席赋诗,诗酒助兴。
南星漫不经心地夹过面前盘子里的菜,不屑地轻嗤了一声。祁家武学世家,比什么诗呀,祁石南这是莽夫做久了也想附庸风雅一回?
她对诗着实不感兴趣,还不如让这些丰神俊朗的男儿当众耍一套拳呢。
不过......她淡淡地扫了一眼方才赋诗的少年——此刻正喝着小酒洋洋自得。
这少年诗里“尧鼓舜木”,尧、舜乃贤君,什么时候祁石南也配用这个词了?这诗作的如此直白,怕是稍微读过些书的人都知道,南星笃定祁石南也是知道的!
她想目光从少年身上收了回来,看向主座上开怀大笑的祁石南,心中冷笑。
祁石南如今居功自傲,真把琼州当国,自己称帝了?
就算隔着泗海,琼州依然是南陵的国土,祁石南也永远都是南陵的臣子。祁石南如今做的这般明显,简直是玩火自焚,愚蠢至极!
今日这事若是飘过了泗海,传到了京里那些人的耳朵里,祁家的百年荣誉怕是要到头了吧?
南星抬头,偷偷看了一眼祁君,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想看一下祁君的态度,但却见他神色如常,不紧不慢地给边上的风茄夹菜。
心中一堵,她转过了视线。
罢了,有什么好看的。祁君的谋逆之心怕不会比他那老子小吧!
默不作声地吃掉了筷子上的东西,南星觉得坐在这儿有些浑身不自在。祁家人的热闹与她无关,她不喜见到祁家繁荣昌盛的样子。
祁君......众目睽睽之下让风茄坐在了他们这桌已是拂了她的面子,如今,她觉得今日小宴只有她是个笑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