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学实验室。
霍北离单手解开身上白色制服的纽扣,隔着镜片之下锋芒锐利的眼神,瞥到靠窗位置的女孩正手托下巴目光露骨地打量着自己,漆眸陡然变得温柔起来。
他声线玄寒不容置疑:“顾知意留下,其他人下课。”
学生们陆续离开实验室,有几个人还留给顾知意同情的眼神,毕竟上次霍教授给阮清的教训他们已经领教过了。
顾知意好整以暇地歪了歪脑袋,霍教授已经挂好了实验室专用制服,露出雪青色带袖扣的职业衬衫。
她白皙的指尖托在下颚处,红唇一开一合,明媚浅笑。
“霍教授,这一次,我可没有被你扣下的测验纸。又是什么理由把我留下来接受批评啊?”
她坐在原位上敲了两下藏在桌里的小键盘,不动声色地割断了实验室的监控。
她眼里的霍教授迎光而来,从讲台上一步步朝她的位置走过来,修长笔直的双腿像是踩在水波上,轻盈稳健。
“顾知意,我留下你,还需要理由么?”他说。
霍北离双手搭在她的实验台上,墨如夜色的星眸掠过复杂的邃芒,眼尾处沁出泛红的颜色,他薄唇抿起,似有不悦。
“为什么明明知道是谁对你多抽血,却还是瞒着不肯告诉我?”
他的质问不乏严厉,隐忍之中又有几分心疼。
“就算你的体质再好,我也不能忍受,你忍气吞声一言不发。”
顾知意的眼神稍显诧异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看来医大和市医院这几天的新闻,霍教授也注意到了。
“霍教授,我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啊。”她笑着说。
霍北离幽幽长叹一声,他搭在实验台上的手掌渐握成拳。
“以后受了气,要记得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顾知意挑眉轻笑一声,红唇勾起戏谑的弧度。
“那如果,是霍教授你让我受气呢?你怎么办?你还能找自己出气么?”
霍北离目光渐深,眼前的女孩笑得肆意,明知她是开玩笑,可他却心口一滞,恰时有些呼吸不畅。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我想我会比你痛苦万分。”
顾知意从没想过他会说得这样认真,脸颊上不由得掠过轻柔的霞光。
霍北离遽然眉头紧锁,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疑惑又担忧地望着她,声音低沉有力。
“还有一件事,你应该也知道了。有人打着深海的名义在医大出现,我怕是针对你来的。”
顾知意此时才缓缓起身,踮脚踏在椅腿的挡板上,和霍教授平视,她向来自信到嚣张的地步,红唇一勾,琼然浅笑。
“现在霍教授紧张的样子,好像比平时做实验的时候还严肃呢。”
她一边打趣地轻笑,一边抬起纤长的指尖勾勒着他下颚的形状,霍北离被她大胆的动作惊得向后退了一步。
“霍教授,在我成为深海的那一天起,试探和威胁从未停止,这种事不是第一次遇到,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已经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