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要塞某旅馆处
“遥远的烟火,
离别的人间。
岁月纷纷扰扰,
无人知道的伤感。
云雨缭绕,
群山不愿作伴。
腥风血雨,
化作痛苦的源泉。
怎奈!
孤寂了此残年。”
......
拂铃哼着曲子,这是法影先生常哼的一首曲子,拂铃并没有特意去学,可是它却直直的跑到脑子里去,挥之不去。
枯枝散着残叶,风声倚着绣帘,蜡烛的光摇摇欲坠,夜里的门栏总有些晃动,让人不安、惶恐。
拂铃无趣地坐在床上,来来回回的扔着手里的几个钢镚,娇小的面容,瞪大了的眼睛,两条自己扎的马尾辫,缝缝补补的破布衣,床上还有未曾叠好的薄被子,看着有些凌乱。
法影先生到现在还没回来,拂铃原以为他出去一会就会回来了,至少以前是这样的。这是拂铃第一次感觉和法影先生分离,明明才一天,却好像过了很久。
拂铃早饭吃了一块干瘪的面饼,就等着法影先生回来怎么“欺负”他,可是在这房间里面一呆就是一天,空空如也,寂静的可怕,尤其到了现在。拂铃想着法影先生快回来了,一个钟头一个钟头地过去,拂铃偶尔看看窗户,偶尔开着门,偶尔又关上门,竟然一天也不觉得饿了。
拂铃自小就知道了,爸爸妈妈已经死了,法影先生就是她的爸爸,也是她的妈妈,他爱着她,自己平时虽然骂骂咧咧,但是她打心底里知道,法影先生为了她改变了很多。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应该开开心心地玩乐,是不该有这么多的想法的,但是,拂铃,刚好恰恰相反。没有了法影先生,拂铃感觉就像被世界孤立了一样。
就这样怀揣着不安在黑夜中沉沉睡去。
......
天一亮,拂铃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昨夜睡得实在不怎么安稳,不知不觉,法影先生已经出去好几天了。
这是他第一次出去那么久,而且没有带上拂铃。就在这短短的几天内,拂铃好像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无非每天吃饭睡觉,或者加上一点点魔法的练习。
但是,拂铃今天想出去走走了。
旅行也是需要勇气的,她正为此而纠结。
铜板剩的不多,拂铃早上特意多要了几个硬馒头,塞在破布的包里,也没什么衣服,依旧是那身邋遢的装扮,拿了一条拇指宽的布绳捆紧了细腰,免得走路不方便,再拿上法影先生为他制作的一根长直木头,姑且算是法杖吧,拂铃就算是准备完毕了。
“不管了,死老头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了。”
拂铃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算是宣言,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活像一个小乞丐,只缺了个碗。
“让我们浩浩荡荡地出发吧,
哪怕是看不到明天。
硝烟、战火,
蚕食着人们的笑脸。
执起手中的烈火,
照亮明天。”
拂铃继续哼唱着,迈出了旅舍。
然而,拂铃的这次旅行无疑给她身心留下了重创,这是一次不可磨灭的记忆。
在路上,她遇到了的猎人,遇到了人类,也遇到了深渊。
......
南方要塞大峡谷
拂铃跟着南方要塞的猎人来到了大峡谷,而法影先生正受到审判。
帝国的政策上明言:凡是入境的魔法师,必须全部处死。
法影先生被钉在了石壁上,侧着头,面色惨白,苦笑地看着拂铃,嘴角喃喃自语,好像在说些什么,没有人听清。
身上的箭早已插入胸口,烈火还在燃烧,鲜红的血液流淌而出,不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他还没来得及等到拂铃的成年礼,还没来得及带拂铃去见院长,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没做,他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拂铃第一次感到了愤怒,挣脱了阿耀,抹掉眼泪,破烂的衣服在风中颤抖,目瞪着眼前的“人类”,忘记了哭泣。
法影先生第一次抱着拂铃的时候笑开了,嘴角总是合不上来。
法影先生还特意给院长和莉娜前辈寄了信,说自己捡到了个可爱的女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法影先生本就是一个清贫的人,捡到了拂铃后更加地努力工作,带着拂铃来回奔波,缝补着拂铃穿了一遍又一遍的衣服,总算等到了拂铃长大。
拂铃第一次咿呀学语的时候,法影先生哭了,明明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法影先生一直在苦恼没能给拂铃更好的环境,不过拂铃好像从来没抱怨过。
法影先生不开玩笑的时候一直也是一个很正经的人。
拂铃也许不知道什么是愤怒,但是,她想眼前的人全部消失。
扭曲的空气灼烧起来,拂铃的双眼渐渐泛白,发丝飘散,手指撑开对着地下,黑色的元素慢慢涌入手掌中,越来越密。
“该死的人类,你们通通都该死。”
拂铃怒吼着,黑色的熔岩从脚底开始燃烧,扩散四周。
“小家伙!”
伊达震惊了,阿耀呆在一旁。
而远远在行刑地阿尔朔亲王等人才察觉到,一股野兽的气息向他们袭来,他们忽略了这个小姑娘。
“不用惊慌,亲王大人!”
邪也在箭矢上裹上粉末,拿起木弓,站在阿尔朔跟前,把弓箭对上了拂铃。
“你敢,邪也!”
伊达不知道也从哪里取来的弓箭,对准了邪也。
“伊达会长!”
阿尔朔大声呼喊,却没人听到。
邪也知道,他的这一箭要是射出去,伊达的箭必定也会射穿他的胸膛,他太了解她了。
邪也知道这一箭一定要射出去,哪怕是死了,这是他的原则。
众人停止了思考,只看着黑色的熔岩布满大地,不断地沸腾,向前涌去,就算是刚才的亡灵都没有让阿尔朔这般胆颤心惊,阿尔朔感觉只要自己碰上了这东西,必将被融化。
“咻!”
两把箭同时射出,燃烧的熔岩转瞬及至,远处在燃烧的黑色骷髅也被抽干了,化作一滩泥水,向熔岩靠拢。
“拂铃”
阿耀还在试图叫唤着。
“还是来晚了呢。”
“是呢,前辈。”
空间一条红色的裂缝慢慢撑开,一道红色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