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院认为吴大妈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虽然她留在现场,但是没有采取积极的救火措施,其抗辩理由与事实不符,吴大妈还提出她当时并不知道桶里装着汽油的情况也与事实不符,调查取证期间被告人也没有新的证据,因此我院认定上诉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被告人放火罪成立,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一十四条规定应判处刑期三年,但因被告人并未造成严重损害,未有人员伤亡,直接财产损失不到50万,我院建议可适用缓刑。”
沈言一直等她念完,才推了推身边的助手,女生被他这么一推,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只见男人朝她在挤眼睛。
她不明所以,低声问道:“怎么了言律师?”
沈言干咳一声,做了个“反对”的口型,女助理恍然大悟,马上举起手来,审判长看她是新面孔,以为她不懂规矩,待窦晓彤念完上诉书,他问吴大妈:“被告人可曾收到过同样的起诉书?”
吴大妈点头,随后,徐则明大法官看向举手的女助理:“被告代理律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女助理有些犹豫,沈言一巴掌拍在她职业套装下的屁股,她吓得从座位上弹起来,说话结巴:“我我我们反对检察员的起诉书的内容,我方认为被告人吴大妈放火罪不成立。”
她话说完,检察院那边的人忍不住笑出声,这个菜鸟律师根本没参加过庭审吧?被告代理律师发表意见是在公诉人发表结束后,至少也要在他们提交完证据。
但他们笑完,突然意识到这很可能是沈言的陷阱,他故意让女助理说出无罪建议,目的是想让法官先入为主,在检方提供证据前让法官有一个“被告人无罪”的潜意识。
想到这里,白书豪朝沈言看去,沈言也正好在看他,露出礼貌的微笑,像是在挑衅。
白书豪挑着眉,露出杀气满满的神情,好戏才刚刚开始!
审判长无奈让女助理坐下,他批评了一句:“请被告代理律师注意,任何时候都要按照庭审程序,不得越过任何一道程序,率先陈诉观点。”
女助理乖乖的“哦”了一声,颓然坐下,她第一次上庭就被审判长警告,当真难受,想着她扭头想让沈言安慰她几句,沈言贱贱的伸手指了指桌面,女助理低头去看,上面潦草写了两个字“好傻”。
“分明是你让我说的!”心里不爽,女助理握笔的手重了几分,没想到心心念念的男神,竟是这副模样!
接下来是检察院提供公安局调查的证据,无非是一些现场勘定报告,这些在之前民事诉讼中消防队队长就已经证明过,窦晓彤念完证据材料,补充道:“鉴于被告人泼洒汽油的行为导致火势变大,我院又调查了汽油的来源,认定汽油系被告人丈夫吴老先生所买。”
她说着,将一份文件交由身边立着的法警小哥哥,法警接过文件,拿给书记员,书记员看完后他又递给审判长,待得审判长看完,又拿到沈言面前,沈言略略扫了一眼,毫无兴趣,倒是女助理看得仔细,这是一张购油票据,说明了吴老先生买了92号汽油。
转了一圈,文件回到窦晓彤手里,她问吴大妈:“请问被告,这张票据里所示商品,是否是你在火灾时浇的那桶油?”
吴大妈点点头:“是我丈夫买的那桶。”
“那么这桶油放在厨房你事先知道吗?”
吴大妈却说:“我不知道,以前我家先生买了油都会放在车的后备箱,从来没有带回家里。”
窦晓彤又问:“你家的钥匙除了你以外还有谁有?”
“我丈夫,我儿子还有我的妹妹。”
“我们调查过案发几天内的监控,从买油到案发,你的妹妹和丈夫都没有来过这套公寓是不是?”
吴大妈点点头:“我家先生出差去了,我妹妹偶尔会来,不常来。”
窦晓彤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美目中闪着得意:“你丈夫的汽车钥匙除了他本人还有谁持有?”
吴大妈:“因为儿子买了新车,钥匙只有丈夫有。”
“你丈夫平时是否将车钥匙带在身上?”
“平时他都开车上班,但那几天他去外地出差,车钥匙放在家里。”
很是满意吴大妈的回答,窦晓彤转向审判长:“审判长,根据我们调查的证据显示,这桶汽油,除了吴大妈以外,没有人能够将它从车厢抬到厨房。”
审判长不做反应,他必须充分听取了证据和被告人的回答后,才敢做出带有肯定或否定的表示。
窦晓彤知道审判长不会只听她一家之言,问完刚才的问题后,她表示自己没有问题了。
审判长徐则明转向被告人吴大妈:“被告人,你对刚才检察院提供的证据有没有需要质证的地方?”
吴大妈摇着头:“我没有,但我的代理律师会替我说。”
审判长点着头看向仿佛要睡着的男人:“被告代理律师,你对检察院提供的证据,有没有需要质证的地方?”
沈言摸了摸下巴,轻声道:“没有。”
他刚说完,旁听席的人都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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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被告的代理律师,难道不应该对公诉方提出的证据表示怀疑吗?他既然没有需要质证的地方,是不是说明检察院提供的证据都确实无误?既然如此,那么吴大妈被起诉的罪名也应该无误。
安若晴心里那个着急,这个沈言怎么回事,不好好质证检方证据,还那么轻描淡写地说没有,他该不会真的只是徒有其表,装腔作势,其实只是个啥也不会的脓包吧?
回忆着遇到他以后见到过的各种事情,安若晴开始怀疑沈言只是个在不败律师外皮包装下的大话王子,什么无罪辩护,什么天才都是狗屁,想起那天和谭关傅白打麻将时沈言那副嘴脸,该不会他以前能胜诉,全靠非法手段贿赂法官以及通过副局长隐瞒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