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夏,凝夏?想什么呢?要怎样才能原谅爷爷?”许老将军的声音打断了叶离的沉思,叶离仔细听了听,突然觉得有点心酸。
这是掌过千军万马的将军啊,为了哄生气的小孙女儿不惜低声下气,明明错的不是他。
叶离对于许母的评价又低了几分,但是从许母的角度想想突然觉得大家都不容易。
大概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吧。
成年人往往发觉没有人可以责怪,因为人人都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爷爷,我想习武。”叶·圣母·离拧身抱住许老将军,声音闷闷的。
“好,都行,随你。”许老将军竟然有点受宠若惊和手足无措,只好轻轻把手搭在叶离的背上,向哄孩子一样轻拍。
“嗯。”
叶离没有动,许老将军也没有推开。一旁的饮冰看到这一幕悄悄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两位相依为命的爷孙。
“爷爷,我只是不喜欢待在那里就自己钻草丛走了,结果迷路了,最后被人找到了。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不听爷爷的话的。”许凝夏缓了缓情绪向许老将军解释,隐瞒了遇到受欺负的悲情小太监的事。
“没事,爷爷也不该打你,还疼吗?”许老将军摸摸叶离的小脑袋,一想到自己打了自家宝贝儿孙女不禁觉得后悔和心疼。
“没事,是凝夏有错在先。”叶离低着头,有些羞囧:“爷爷,你什么时候教我习武?”
“明天吧,明天寅时起来,先围着校场跑半个时辰,再扎一炷香的马步就可以吃早膳了,午膳之前都跟着夫子学文。”许老将军想了想将许家男儿八岁之前的训练项目减轻一半告诉许凝夏,但还是有些疑惑:“只是去了一趟宫里,怎么突然想习武了?”
“……爷爷,我是许家人,如果许家没有男儿,那我来当许家的顶梁柱,我可以证明我许凝夏不比任何男儿差。”叶离沉默了一瞬,将原剧情许凝夏一直坚持的信念说出来。
原剧情许凝夏高傲倔强,因此吃了不少亏,就连许老将军也不理解她一个女儿家为何血腥味儿如此重。成年后的许凝夏盛名在外,可这盛名之下是无人理解的孤独。她就像一个殉道者,蹒跚独行,一力肩负起不属于自己的责任,不负许家将门之名。可她到死都是孤独的。
“……”许老将军一时失语,只是用力拍了拍叶离的肩膀就走了。叶离敏锐地注意到,那位老人的眼眶红了。
叶离怔了怔,一时不知心里什么滋味儿。
原剧情里许凝夏与许老将军虽是亲人,却一直有隔阂,两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两块沉默的顽石。如果许凝夏早点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许凝夏实在是太缺爱了,才误把七皇子看做自己唯一的光,却忘了那其实是反射的,自己眼里的光。
不过许老将军也不容易,少年将军,“第一儒将”,青年失亲,中年丧妻,老年丧子,又因为战争长辈死绝,只有一些五服之外的血亲,还都是小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去,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给许老将军养老送终,让其安享晚年。叶离将自己狠狠摔在被子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往外冒。
她叶离一个异世孤魂,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有心思管别人,真是圣母情怀。迷迷糊糊睡去前,叶离自嘲地想。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叫许凝夏起床,起床气晚期患者叶离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过去,顺便开启“我不听我不听”模式。
“小小姐,快起来,您不是要习武吗?”某个沉稳磁性的男人声音带着强忍的笑意。
男人?哪儿来的男人?我昨晚一个人睡的啊?叶离用被子蒙住头迷迷糊糊地想。
“小小姐,起来,习武!”某个男人的声音继续聒噪。
习武?哦,习武。许凝夏猛地翻身坐起,睡散了的丸子头乱糟糟的。叶离一脸懵逼地反应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许凝夏,昨晚好不容易求到许老将军教自己习武。
一旁黑色软甲的男人欣赏了一会儿某只包子的黑历史后悄悄走了,挥一挥衣袖,深藏功与名。
“小小姐,老将军带了新的衣服让您换上。”见自家小小姐看起来清醒了,一旁的贴心丫鬟饮冰将早上送来的黑色儿童骑装递过去。
智慧回笼,叶离也顾不得去想刚才听到的陌生男人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反正这是将军府,许老将军总不能害自己唯一的小辈。
今天早上的训练是跑步和扎马步,将军府的后院本来是女眷住的地方,但是将军府目前唯一的女主人只有不满五岁的叶离,索性拆了改为校场,顺便练练许家的亲兵。
这个朝代的贵族都是有封地有私兵的,只是许家人丁单薄,也没有善于经营的人才,索性不要封地,只每次战争的赏赐就足以养一支两百人的私兵。
亲兵是养在贵族府里的精锐,一般不超过五十人,个个都是一抵十的好手。将门许家也有亲兵,但在都亲兵只有七八个,其他的都在军营,既便于掌控军队,也是为了表示许家与燕国同在的忠心。
等叶离把一切收拾好并走向将军府的校场时许老将军正在打拳,叶离对武学一窍不通,唯一欣赏过的就是小区大爷的太极,但是看着许老将军利落的拳脚莫名想起曾经看到的关于“风林火山”的解释:其许如风,其疾如林,不动如山,动如雷震。
一拳收势,许老将军拿起一旁小厮盘里的湿毛巾,就着盆拧到半干边擦汗边示意许凝夏过去:“凝夏,来,试试重量。”
“……?”叶离不明所以地走过去才发现一旁的木板上放着几十个圆环,有粗有细,有大有小,泛着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