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十分自来熟的少女
走神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没等叶离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想明白,饮冰就过来叫她起床了,看到她清明的眼睛还愣了一下。
“小小姐,一会儿我们要去见王上,您现在也是在庭官员了,还是穿的庄重点儿好。”饮冰一边帮她梳洗洗漱,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找方便穿脱的深色衣服吧,不碍事,我是武官。”叶·五体不勤·离舒服的眯起眼睛,略沙哑的声音慵懒,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身边动作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有声音响起:“小小姐,总感觉您和参军前相比变了好多。”
“说说,都变了那些?”叶离饶有兴趣的问。
饮冰真的数了起来:“以前您醒来的第一件事是让我记着时间,您再睡一会儿的,现在您已经醒那么早了。您已经不习惯被我们伺候了,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您受伤了行动不便,这些您肯定会自己来的。”似是看出来她想辩解,饮冰并没有停顿:“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每次我们靠近,尤其是您不熟悉的小厮和侍女靠近,您表面上没什么,身体会下意识绷紧,就像现在这样……”
末了,她自嘲一笑:“您身上已经有了和老将军同源的血腥味儿,虽然没有老将军那样浓厚,我却还是把您当成孩子。”
叶离收起之前的漫不经心,认真听着,却什么也不想说。
战场和死亡都是很好的老师,每一个经历的人都会再长大一次。她对于自己的变化并非一无所知,却不想插手改变什么。她最后是要当将军的人,就算做不到许凝夏那样的屠城,也要有一副铁石心肠和柔软心肝。
“好了,我们去见王上吧。”最终她只是这样说,面色不变,仿佛饮冰什么也没说。
饮冰有些失望,却懂分寸,把叶离抱到一旁按照她的草图做出来的简陋轮椅上,向外走去。
见过燕王后叶离示意饮冰把她推到花园散心,许是早晨的事让饮冰分外沉默,她还是很听话,只是变得冷淡起来。
叶离对此倒不在意,在这个封建社会再怎么说她也是主子,没有惯着她的道理。
其实叶离心里一直有很多焦虑和不安,有顾谈炎的时候还好,顾谈炎离开之后这些焦虑和不安被方法了无数倍。
她的身体一直很疼,只是她向来能忍,有顾谈炎在的时候会一直握着她的手,对于她的异样能很清楚的掌握并安慰。
伤口好像在愈合了,又疼又痒的感觉十分磨人,尤其是晚上,黑暗中视觉失灵,各个感官被放大,她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细胞分裂、愈合和血肉生长流动的声音。
这种折磨下叶离没办法静心,刚才还要对于燕王寡白油腻的老脸虚与委蛇,她现在一点儿食欲都没有,甚至没办法保证自己不会随便发脾气了。
她不是圣人,没必要委屈自己惯着别人,不乱发脾气是她最后的教养和风度。
现在是初秋,天气还有些闷热,偶尔还能听到几只知了的哀鸣。花草树木在经过一个盛夏的灼烧后还有些蔫儿不唧唧的,没精打采的耸拉着脑袋。
花园没什么人,偶尔才能看到行色匆匆的宫人,都麻木着一张脸,没什么精气神。
本来是来散心的,叶离却觉得越看越烦躁,连身上的痛苦都加深了许多,她有种破坏和毁灭的冲动,这个认知让她更加暴躁。
“七皇子在哪儿?”叶离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愤怒和痛苦。
“禀小小姐,饮冰不知道。这里是王宫,将军府的探子就没有往这里安排。”饮冰低眉顺眼的说。
“……”叶离痛苦的按了按眉心,心中诸多念头闪过,最终又全部消失,只剩下压抑的暴虐:“以后许家就只有我一个人了,记得改称呼,把许家的势力整合记录下来给我拿过来,以后我才是许家唯一的主人。”
人是会变的,尤其是突然得到太多不属于她的权力的人。
“是。”饮冰心里一惊,偷偷拿余光观察叶离的脸色,见她面色不善,心里咯噔了一下。
“饮冰,你跟我有十几年了吧,我许家待你不薄,你伺候我这么多年,也可以嫁人了。我不管你在此之前都做过什么,只要你以后安分点儿,我还拿你当朋友。”叶离语气疲惫,突然想起最后的许凝夏是孤身一人的,没有好侍女饮冰的存在,至于辰宿,以许凝夏的性子两人根本不熟。
她突然觉得疑惑,到底许凝夏的世界和她所谓的现实世界,那个才是真实的世界?还是如同平行空间论那样都是真实的?
她甚至有些弄不明白,自己是都市咸鱼写手叶离,还是大燕将军许凝夏,那个杀神许凝夏是否真的存在。
她有预感,自己好像已经有答案了,只是被遗忘和忽略了,她努力去回忆,却什么也得不到。
“是。”饮冰的声音低低的:“还请许将军痊愈后再送我走,也算是我最后一个小小的恳求。到底是我对不起许家。”
“嗯,你说的没错,换了别人我也用不惯。”叶离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冷静了不少,也没瞎矫情:“送我回去吧,准备早膳。”
“许凝夏!许凝夏!你还好吗?恭喜你如愿以偿!”
远处,一个水红色裙装的少女迈着小碎步跑来,叶离看了一眼,示意饮冰继续走。
“别啊,等等我。”水红色裙装的少女见状撩起裙摆大步跑来,这才堪堪追上,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谁啊,别瞎套近乎,我可是有官职的将军。”叶离脸色冷淡的看着眼前的婴儿肥少女,是她最喜欢的类型,看着就想欺负。
“你不认识我啦?小时候你还帮过我呢,就在花园,你忘啦?”婴儿肥少女满脸“别逗了”的表情,十分自来熟。
叶离觉得脑壳儿,她说的事她是有点儿影响,却不记得自己帮过别人,也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儿了。
叶·怪阿姨·离摸摸下巴,既然有人送上门来,她不介意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有点儿影响,你不就是那个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