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如龙看来后发制人才是长久之道。
只要李如龙在任上制使和六镇总兵，李氏便可通过未来的新化铁厂获得源源不断的长期收入，先前向燕国走私兵器的事情也可以淡化下去。
平原商会赚的是快钱，赚的是在大小部落间挨个跑商的辛苦钱，李氏赚的是与老汗王步根的长期订单和两座通商边市里投机商人的钱。
李如龙的野心很大，他通读过中华上下数千年的历史，知道那些在历史长河中或是留下名号，或是耀眼一时的帝王将相们的事迹，知道一个个收买人心的典故和伟人们发迹前所做的积累。
他趁着自己忘掉脑中知识之前把他认为领先于这个时代的技术和制度都写了下来，每当想起新的他总是迅速写在随身的小册子上。
或许，他也可以裂土称王。
只是现在想这些，未免太早。
李如龙回过神来，满邵武恭敬的陪在身侧，后面精悍的家丁亲军们身着铠甲，在阳光照射下的反光有些刺人眼。
“出太阳了，回营罢。”
李如龙甩着马鞭对满邵武说道，他已经习惯骑马，关外道路不平，坐马车反倒比骑马更加颠簸。
“是。”
迎着吹在脸上的西南风，李如龙想起他这些日子收到来自六镇各地的情报。
宣武镇的商站分部已经成立，往后通行燕国的李氏商队有李鸷的照拂会更加顺畅。
新化镇的铁厂、定远镇的纺织厂、东源镇的矿场和盐场都将为疲敝多年的六镇注入发展新活力。
其中定远守备邓飞、东源守备黄高都是因李如龙而受到提拔，加上老上司满邵武对两人的影响，这两处可以算是李氏在关外的根基。
宣武守备王世桥和李鸷，马跃相遇恨晚，前两日李鸷传回消息说他们三人已经结拜为义兄弟，李氏部署在宣武的产业王世桥都会提供便利。
怀化、新化、定边三处的守备虽然与李氏无甚瓜葛，却无一例外的都收下了李氏送给他们的一笔不菲的礼金。
挨了李鸷一顿痛骂的怀化守备更是收到了李如龙亲自写的一封信，好言抚慰，并许以日后助他调离边地的承诺。
六镇百废待兴，怀化镇和定边镇虽然没有矿产资源，土地也较为贫瘠，但只要让人撒上草种，过几年那里便是一片足以放牧的畜牧区。
就目前来看，这些投资尚不能马上得到收益，反而飞速吸取着李氏的财富，让李氏囤积多年的财富迅速缩水。
李平禹查账时对近几个月爆发式增长的流水表示担心，好在家主李平尧对李如龙的做法予以支持，六镇各地的投资得以迅速落实。
回到营中，得知李鸢比赢安达的消息，李如龙笑笑，正欲让人叫李鸢过来，才知道他带着一众亲卫跑到定远去了。
上制使帐内
屏退左右，这里只有李如龙和副将满邵武。
李如龙不常在此居住，定远有条件更好的官衙，他自然不想久居野外。
“邵武兄，你可知道给长水军换装需要多长时间？”李如龙问道，他换了一种更为亲近的称呼。
“末将不知。”满邵武有些羞愧的答道。
“魏县每个月可供给一营士兵换装所需的武器和装备，照这个速度一年也无法给全军换装完毕，要想形成战斗力就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李如龙苦笑道，说到底还是钱不够用的结果。
每月月底，五百把制式长枪，五百套轻皮甲和军服，一百把钢刀和少量的盾牌会从魏县运往定远，暂时囤积在定远的武备库里。
这并非是李氏工坊全力生产的效率，只要舍得下本钱，供给装备的速度能提升三倍不只。但军备烧钱的速度实在太快，东源产出的煤炭和铜都投入在这上面，饶是如此也跟不上换装的花费。
目前是李氏掏钱做前期的投入，待六镇发展起来过后，养这几千长水军士兵便不是什么难事了。
李如龙打算在长水军改制完成后优先给表现出色的部队和将领亲卫换装，这是比平原军和六镇士兵所用武器更新、更耐用的武器。
“制使大人，末将有一事不知。”
李如龙偏头看向满邵武道：“你我共历生死，但说无妨。”
“经过这次叛乱之后的莫非斯联邦元气大伤，近几年应该不会犯境。燕国与陆尔更是没有任何仇怨，您这么热衷于兵事是为了防备谁呢？”满邵武斗胆问道。
虽然陆尔王拜李如龙为上制使，督领六镇和漠南地的军事，可谁都觉得长水军只是一支归附胡人组成的屯田军户罢了。
至于在边地受罪的六镇兵丁更是不引人注意，甚至发配六镇充军在陆尔是等同于流放海岛的苦刑。
陆尔武备松弛已久，北疆还好些，国内数郡都是数十年没有遇见过战事，军户兵丁已经腐朽到剿匪都吃力的地步了。
好在世家豪门手中掌握的私家武装和将领们的家丁亲兵尚有战力，各级官僚依靠这些盘踞地方的门阀维持住地方的稳定，将陆尔近百年的太平盛世继续粉饰下去。
并不单单只是满邵武有这种疑问，在魏县时三叔李平禹和四叔李平旭就曾向李如龙问起，在他们看来保持三百李氏家丁这样的精锐战力就已经足够，何必要费时费力的武装这数千名长水军呢。
邵武兄，我怎么能告诉你李氏未来的敌人不在关外，而在平原郡内呢。
李如龙看着一脸单纯的满邵武，他笑道：“王上将这千里疆土交由我手，这是对如龙莫大的信任！”
“六镇、漠南地军民近十万人，他们的安危都要我来负责。你说，要是手中没有一支可用的兵马，我能安心睡觉吗？”
“忘战必危，若真到了敌人打来的那天再后悔没有早做准备，可还来得及？”
李如龙的这番说辞让满邵武点头觉得有理的同时又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李如龙说得大义凛然，可长水军改制、换装花的可是李氏的钱！
这本就是一支对陆尔没什么忠诚度的胡人军队，眼下长水军人人念叨李如龙赦免他们奴隶身份的善行，两卫主官和不少中级军官也都是李家人。
长此以往受李氏潜移默化的影响，这支军队会不会变成李氏的私有武装？
六千多职业士兵组成的私兵，满邵武不敢往下想了。
李氏的财富和地位都属显赫，应该不会有造反之心罢。
满邵武安慰自己道。
“邵武兄，你的孩子今年多大了？”李如龙目光灼灼，仿佛要将他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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