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项羽大军举兵开拔前夜。
项羽按照当初与范增约定,邀约到这位二路兵马大元帅——刘邦,以在临行之前,会上一会。
在项羽看来,毕竟这刘邦也是自己兄弟会新入伍的一员,与兄弟间分别之时,必须得有一场饯别送行,这是英雄之间应有的惺惺相惜。
听说是项羽与范增主动与自己约饭,刘邦当即喜极而泣、忐忑不安。要想知道这二位可是当今世上举世无双的将相良才,可谓真英雄也,能与自己这般无名小卒一起把酒言欢!!!
但是刘邦既然能受到他们二位的青睐相邀,那还不屁颠屁颠的如期赴约,不然后果自负。
也许是能与二位英雄一同举杯高歌的缘故。酒席之处,刘邦也是兢兢业业,全程将二位贵宾陪侍的服服帖帖,不敢有丝毫怠慢。
酒过中旬之后,也许是三人渐入佳境,便开始无所不谈,话题也渐渐开始丰富起来。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酒到醉时好商量。
酒喝过了,感情谈完了,终究要说到重点了,才更应景一点。
当然是范增首先开诚布公,顺带一句话,点破开局,说:
“楚怀王当初便定下军令,说此次兵分两路。而刘将军刚入我楚军,便能受到陛下如此这般青睐,可谓平步青云呀!”
刘邦常常对身边人都是自诩,自己将来必然大有一番作为。也许牛批不是吹的,刘邦这种老江湖,早就考虑到,项羽和范增二人如此关键人物,这种特殊时刻前来,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两位英雄主动亲自约饭。刘邦自开席那刻起,全程神经都是高度紧绷,生怕有个什么差池,加上刚刚自己,确实捡拉个如此肥差,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直接领导面前捡漏,刘邦终究还是问心有愧。
加上刘邦终究也不是泛泛之辈,自带醒酒特性,不怕自己在酒席之间会主动犯错。
待范增提出此,如此有颇有深意的问题后,刘邦犹豫半天,趁着醉醺醺的酒意,一阵酒话道:“我们这些作臣子的,哪能随便揣度圣意。既然楚怀王言辞凿凿,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刘邦都一定奉陪到底,不会有丝毫怠慢。”
范增面对如此冠冕堂皇的回答,心中冷笑:
果然这刘邦不简单,如此尖锐的问题,竟然在刘邦的口里竟然如此无懈可击,完全不像醉酒之像。加上这么短的日子,就能让楚怀王了解自己。一个新入伙的下等军官,就能这么随便的搞定最高层领导,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达到的水平。
刘邦眯着眼睛,深怕回答有个什么意外。好在这范增半天没有再发文,这才将心安放到肚子里。
已经有过第一轮的较量,刘邦明显对范增有了更多的提防意识。特别常常听别人口中议论这范增素来心思缜密,果然名不虚传。
人常说祸从口出,今天刘邦这有下意识的,在嘴巴上绑上了闸门。
但是姜还是老的辣。
果然,范增第二个问题,更为刁钻。差点没让刘邦喝下去的酒,全部当场吐出来。
范增发问:“楚怀王与二位将军定下誓言,谁先入咸阳,谁先做关中王。不知刘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刘邦心里破口大骂:“他妈的,老子就知道你要说这个事情!果然这次喝酒是假,称王才是真!你这老头心思好刁钻。”
范增有些急不可耐,再次发问,催促道:“刘将军如何看,此次谁会先入关中称王!”
刘邦面对如此心机老头,真是得抓破头,慎重之再慎重才能作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刘邦不忘再看看一脸酒意正浓的项羽,深怕错半个字。还好项羽貌似天真无邪,否则刘邦真会当场,差点就给跪了。还是稳定情绪后,略显镇定的答道:
“我与我这一众兄弟初出江湖,况且此次据说咸阳路途坎坷,终究不如项将军天纵英才,所以哪里能够快过项将军与范军事。虽然项将军与宋义主将,可谓身负险境,但我相信以项将军与范军事,天生神勇与谋略,一定能够旗开得胜,铩羽而归,关中王一定是如探囊取物。”
范增脸色有些难看,果然这刘邦果然难缠,不容小觑。对俩路大军形势了如指掌。而且浮夸之词说的这项羽心悦接受。
范增与刘邦都是各怀心思,双方是面面相觑,情绪都是异常纠结。大家又是几杯酒下肚。
范增继续穷追猛打,今天非要让刘邦原形毕露。
刘邦只能是频于奔命,虽然自带醒酒模式。但是,被范增这么几问,就算有醉意,现在却也只是寒意,当初还有的一些热情,荡然无存。
范增再问:“刘将军,可愿称王否?”
范增刚一发问,刘邦还在口里的酒,差点没喷出来。
刘邦心里糟糕透顶:“嘿,你这老小子到底有完没完?”
但是碍于身边的项羽兄弟,终究没敢发飙,心思胆怯,不知如何应答。
刘邦思来想去,只能硬着头皮,强灌下一口烈酒,双目有神,奋力一搏的答道:
“大家行走江湖,本就希望能安身立命,假使能称霸一方疆土,天下那个英雄不是如此想法。今天,我也不虚伪做作了,我就直接表态了,我就想称霸一方。但是,鉴于项将军乃至于目前天下英豪表率,论当今天下能与将军一较高下者,屈指可数;威武神勇,更是无人能敌。而我刘邦一介低俗之辈,能力大小,心知肚明,不敢有其他妄想,只希望将来能在将军麾下,有所斩获,便也别无他求,仅此而已。”
“好,说的好,有胆略,有自知之明,我喜欢!!!”一直在一旁的项羽,高举酒杯,对刘邦的回答赞许有加。
“来,好兄弟,再来喝一杯!”项羽举杯高歌,与刘邦对饮。
刘邦看项羽兴致颇高,当然是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蒙混过关,突然好想尿尿。
只有范增迟迟不语,感慨:“确实是精妙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隐隐觉得,这刘邦他日绝对也是一个最为强劲的劲敌。至少论当今天下有多少人对自己,能有如此深刻的剖析和反省,刘邦当属一位。”
那夜刘邦与项羽聊的畅快,喝的痛快。一直持续到深夜。
那夜刘邦可谓身心俱疲,几次吓的都差点尿了,只怕项羽不悦,将忍字发挥到极致。
次日清晨。
项羽本想最后与刘邦告别,毕竟昨夜仿佛依旧意犹未尽,忙问身边将士:
“韩信,跟我把刘邦叫来,我还想与他最后一别。”
韩信摸了摸脑袋:“将军,你刚才是说的刘邦吗!听说他昨日夜里,清点准备之后,便立刻领军开拔了。具体原因是说,是为了不要太丢脸,怕项将军已然到达咸阳,自己却还在半路停滞不前,遭到项将军嘲笑。”
项羽对着身边众将士,讥讽这刘邦:“你说这中年人就是窝囊!!!算啦,算啦,随他去吧。。。”
只有范增一人苦笑:“这刘邦果然狡猾,将来必定得想方设法遏制住此人。”
******
伴着着项羽所率领的另外一路人马,火速开拔,几天时间,已经达到巨鹿城外,与其他诸侯联军汇合。
由于军情紧急,所有诸侯国联军代表,联合楚国代表一致认为,必须马上召开军情研讨会,大家集思广益,联合商讨攻秦对策。
各大诸侯国,最高层主帅全部都参与其中,项羽虽为楚国次将,也有机会参与。全程各方代表都各抒己见,场面非常激烈。
陈余首先急不可耐的提议道;“既然所有将帅已经到齐,我们何不趁势而为,一举跟秦国部队拼个你死我活,好助我赵国早日脱困。”
秦国项羽也是表达想法,大战将至,秦军战士目前连战连捷,士气高涨,粮草充沛,以上种种情况,都是诸侯联军无法比拟的。我们若是现在不主动出击,将来一定是必败无疑。
可是其他诸侯大国,却不这么看。
“此次巨鹿之战,是一场关键性的战意,敌方四十万大军,而且各方精锐悉数登场,而且牵头主帅更是,不可一世的章邯。而我方虽为诸侯联军,但是数量根本不足十五万,而且各诸侯国将领,都是在章邯身上受过挫折的,若是没有没有行之有效的策略,我们绝不会贸然葬送自己的实力的。”
“没错,况且陈余将军已经刺探过敌军实力,对方铜墙铁壁般的防守,根本不可一世。况且秦军一向的军事实力,大家早就有目共睹,我们此去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不错,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秦军强行攻打赵国,然后我们伺机而动,以逸待劳,最终占据有利局面。”
楚国大将宋义也是立刻表态:“这个方法不错,就等秦国与赵国决一死战之时,我们见机行事,必然能找到秦国弱点。”
见所有诸侯王都抱着不伤本国元气的死观点,本着坐山观虎斗的态势。
而一直主战的陈余,面对这种独木难支的态势,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抱着随波逐流的态势。
而范增一直闭目养神,不说不语,因为目前的一切结果都如他所料。
十天过去,楚军军帐之内。
楚军内部也再次展开了激烈讨论。
一向主战的鲁公项羽发难道,:“现在诸侯国联军已经汇集,而且现在大敌当前,为何不战,如若延误战机,赵国必败,赵军必败,诸侯联军必败。”
卿子冠军宋义答道:“你也看到了,所有诸侯联军都是各自为政,大家都想自保,同时又不希望为他国而损兵折将,现在所有人都想坐享其人之利,我们楚国单单也就五万人马,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无力而为。就算你项羽一个人艺高人胆大,可是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怎么能同日而语。”
被宋义这么一说,竟然项羽无言以对。
项羽反问道:“那我们难倒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秦国将其他所有国家一一击溃?”
宋义大怒道:
“够啦,项羽你不要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好歹我终究是你上级,我若不是看在你叔父的份上,已经对你仁至义尽,诸侯联军的态度你也见到了,反正所有高层现在是一致认为不可出战,你若还有异议,就是反对所有联军的决定,到时就莫怪我将你军法处置,以儆效尤。”
项羽还想争取:“可是。。。。”
宋义早已怒不可遏,根本不愿再跟项羽多言,只是愤愤而去。
整个争吵过程中,一旁大将无人敢附和,连一旁的智囊——范增,仍旧是闭目养神,不言不语。
整个巨鹿之战,就这样僵持沉寂下来,所有诸侯甘愿保持龟缩,无人敢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