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天端坐善法堂里,正闭着眼睛不知又将元神游到哪里去了,身边一个青衣夜叉正恭谨的伺候着,“释天大人,下凡界转生的药仙回来了!”青衣夜叉说道。
帝释天长长的胡子颤了颤,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说道:“和昨天一样,撵下凡界去。”
药仙跪在善法堂外,前几日天后身边的女官下凡界找到自己,说是天后吃的丹药出了问题,要自己提前回善见城,今日刚回到须弥山就被通知直接去善法堂外等候帝释天的召见。
“出了什么事啊!”药仙不知这几日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这几日已经有好几个转生回来的小仙被赶回了凡界去,药仙只当是自己制的药出了问题,仗着有天后撑腰,药仙倒是不怕受罚,可进善法堂传话的夜叉走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帝释天召见,药仙心里有些忐忑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青衣夜叉走了出来,“药仙,释天大人说了,让你再回凡界去。”
“什么!”药仙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让你再回凡界去。”老实木讷的夜叉说道。
药仙转了转眼珠,心中想道:“完了,释天大人定是知道了我是提前回来,可天后那里还等着我,该怎么办!”
“药仙!快些离开吧!时间耽搁久了,你在凡界的肉身怕是会生变故的。”夜叉好意提醒着。
“好!好!”药仙站了起来,朝青衣夜叉问道:“释天大人就没再说点儿别的!”
夜叉摇了摇头,啥也没说,伸手便将药仙往城外雾气最浓的地方推。
“夜叉,夜叉!”药仙忙抓住夜叉的手,急急的说道:“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天后啊!这次回来是天后娘娘召我提前回来的,她有要紧的事情找我!”
“天后娘娘!”夜叉愣了一下,用他那不太灵光的脑袋想了想,说道:“不行啊!释天大人不许你进去,也不许天后出来。”
“什么!”药仙惊呆了,“你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不许天后出来啊!”
“他说的没错,天后受佛陀的感召,需要参修佛理,参不透便不会走出她的宫殿!”一个声音从善法堂的门口传来,是帝释天走了出来。
“大人!”
“大人!”夜叉和药仙跪倒在地,行着大礼。
“你为何要见舍脂!”帝释天走到药仙身边,“我算了你的时间,你的阳寿未尽,为何要提前归来?”
“是,是,是天后娘娘说,她的丹药出了问题,要我回来重新炼药。”药仙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炼药!”帝释天围着药仙走了几圈,眼前闪过舍脂的光头,便越发的觉得这药仙有问题,背在身后的手指轻弹,一丝神念便钻进了药仙的神识。
药仙的脑袋一阵发晕,突然间便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要回来的,只茫然的看着帝释天,“你回到凡界去,帮我找一个人!”一道声音在药仙的神识里响起。
“是!”药仙木然的回答着。
“找时间灵童里的月灵童,找到之后,你便可以回归天界。”
“是!”药仙答应着,起身朝着城外的浓雾之处走去,“扑通”一声,一头栽进浓雾的药仙掉了下去,又回了凡界。
回到善法堂,帝释天继续闭目养着神,无人知晓的是,帝释天这几天将自己的神念全部附在了被撵回凡界的小仙身上,舍脂说的望舒去凡界寻找爱人的话,让帝释天入了魔障。
不管城市大还是小,都会有一些或古老或经典的人文景色或是特色产业,这花城也是同样,虽然是个移民城市,且建设较晚,但该有的一样不拉的,都有。
比如,寺庙!
花城大大小小有四五座寺庙,其中历史最悠久,香火最鼎盛的便是一个叫做宝莱寺的庙宇,在城郊结合处,独占了一整个山头,每天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庙里的大和尚们生活过的无忧无虑,个个生的白白净净,慈眉善目,随便拉一个出来都可以进西游记剧组。
每日清晨,都会有一声长长的钟声惊起林中的鸟儿,扇着翅膀扑啦啦的飞起来,宝莱寺的后殿,挨着山脚边,有一座不大的庵堂,以前是给几个比丘尼师傅住的,后来尼姑们都仙逝了,也没新的来,便成了庙里的客房,有愿意来寺庙里长住的俗家弟子,便都安排在这里。
寺庙里供的都是菩萨,庵堂里供的是观音菩萨,还有几个不知是什么来路的娘娘,庵堂外的一处角落里,扔着一个受了损的韦陀神像,神像上的彩漆早就没了颜色,给神像批挂的五彩锦衣也不见了,连韦陀的手指头都掉了两个,只有五官还算整齐。
前殿每日热闹,后殿的庵堂也不会被遗忘,每天都会有山下的信女早早的来到观音菩萨处,给供奉的几尊神像上香献供品,生怕来晚了会饿着菩萨。
当前殿的钟声响起时,便有早起去前殿膳堂帮忙的女师傅走出庵堂,今天是肖阿姨去帮忙,她经过菩萨们的神像前时都会看一眼,今日她照常看了一眼,却看出了不寻常,“咦!今天怎么没人来上供品啊!”
急急忙忙的肖阿姨忙转回身,去屋里取了些果品和香来,恭敬的放在几位菩萨的神像前,磕了几个头便匆匆离去了。
日头刚刚升起,寺庙里除了早起念经的和尚外,就是膳堂里的人起的最早了,肖阿姨离开了,庵堂又变得安静起来,“唏唏嗖嗖”有奇怪的声音响起,听声音像是从韦陀像那里传来。
只见一个人影从韦陀身后钻了出来,身上穿着韦陀那件灰扑扑的五彩锦衣,不经意看,还以为韦陀下了凡。
人影手里捏着半个馒头,嘴里鼓鼓的,见四下无人,便朝着那几盘果品走去,早春的风从山头吹过,带起阵阵寒意,将五彩锦衣吹的直晃荡,人影打了个激灵,端起一盘苹果又钻回了韦陀身后。
肖阿姨将发好的面揉好上了劲,切成大小合适的面团上了蒸锅,刚看了看时间,肖阿姨的肚子突然不太舒服,便给大灶里添了几根柴,匆匆的往回走。
走到菩萨跟前时,肖阿姨习惯的看了一眼,“咦!供果呢!”
菩萨跟前的供果是肖阿姨放的,放了三盘,现在居然只剩两盘了,“阿弥陀佛,这是怎么了,供果自己不见了。”
肖阿姨嘴里念着,耳边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咔嚓咔嚓”,是从韦陀身后传来。
“哦哟!”肖阿姨几步走了过去,从韦陀的身后扯了一个灰扑扑的人出来,“咳咳!”一团灰尘腾起,肖阿姨咳了几声,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你是哪里来的小姑娘啊!怎么会躲在这里,这是供品啊!你怎么都拿来吃了。”
小姑娘皱着眉头,脸上满是尘土,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反正菩萨不吃,我饿了,就拿来吃喽!”
“啊哟!阿弥陀佛啊!”肖阿姨每说一句话都要念一声,“要吃也得先等菩萨享用了才行啊!”肖阿姨上下打量着小姑娘,看她灰头土脸,稀里糊涂只顾着吃的样子,肖阿姨心里直犯嘀咕,“不会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吧!”
“你是哪里来的,怎么连衣服都没有啊!你把菩萨的衣服穿身上是不是不合适了!”肖阿姨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那怎么办!”姑娘拉了拉衣服,又荡起一团灰尘,“总不能光着吧!”说完,姑娘朝着剩下的两盘水果看去,“我,我还想吃点儿!”
肖阿姨拿起盘子里的香蕉塞进姑娘的怀里,“拿走拿走,你快些离开吧!你这神神叨叨的样子,我可不敢留你。”
姑娘接过香蕉,疑惑的看了看,“这是啥!香肠吗!怎么颜色不对啊!”
“这不是香肠,是水果,可以吃的。”肖阿姨伸手在嘴边比划着,“连香蕉都没吃过,可怜啊!快走吧!别等人来抓你回去。你走这后边的小路,不会有人发现你的。”肖阿姨指了指庵堂后的一条小路说道。
“好!谢谢啊!”姑娘道着谢,抱着香蕉离开了。
“唉!这么年轻就不正常了,真可怜,那精神病院也是,连水果都不给病人吃。”肖阿姨叹着气,转身回了庵堂。
当肖阿姨上了厕所走出庵堂时,发现韦陀又穿回了那件五彩锦衣,“这衣服怎么又还回来了!”肖阿姨惊讶的看着,又四处看了看,“那姑娘又穿什么走了啊!不会光着身子吧!哎哟!阿弥陀佛哦!这可怎么得了啊!”
宝莱寺左侧偏殿的休息室外,一个白胖大和尚正望着树下的晾衣架发着呆,“我昨晚上晾的衣服呢!哪里去了!”
宝莱寺独占着一个山头,半山处摆着十几家算命看相,望流年风水,卖香烛纸钱的铺子,宝莱寺的香火旺盛,这十几家铺子的生意也不错,据说这些都是宝莱寺的产业,山脚下却是和半山上截然不同的景象,七八家大大小小的餐馆,再有几家杂货铺,把个山脚围了个满当当。
每到初一十五或是周末节假日,这里便热闹非凡,今天是星期天,山脚下最大的一家餐馆旁,搭起了一个戏台子,要说是唱戏,可台子上站的又不像是唱戏的,看年龄都是二十左右的小年青,看打扮,穿的又稀奇古怪,不知是哪个朝代的。
“周芋!周芋!”一个头戴狐狸耳朵,腰后挂着一条白色大尾巴的瘦高男生从戏台的幕布后钻了出来,朝着刚走到戏台边楼梯旁的一个身穿大红锦袍的胖子叫道:“我做的横幅呢!还没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