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把阮采苓给糊弄的一愣一愣的,跟着顾瑾郗一起上了马车,愣是没反应过来。
她不喜欢人跟在身边,能带着青芮还是因为青芮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小姐不带着自己就是不需要自己了,闹了好半天,最后她没办法了,才带着青芮一块去的。
这种地方本来男子踏足就少,所以她才不会带着江晨这个大男人站在门口,跟门神一样的守着,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来了一个有家世的人吗?太过张扬的事儿,她都不喜欢做。
“来,手给我。”顾瑾郗特意坐在阮采苓的右侧。
阮采苓本想拆开衣裳看看的,但是听到顾瑾郗的话,只好把手递给顾瑾郗。顾瑾郗的手指微微用力,在阮采苓的手腕上按揉,这一次比上一次要疼的多,阮采苓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抬手,咬着自己的另外一只手,“疼!你轻点啦!”
顾瑾郗笑了下,“在这种地方,不要说这样的话。”
阮采苓不明白顾瑾郗话中的意思,但是外面驱赶马车的慕白倒是懂了,一下子笑了出来。
“什么意思?”
顾瑾郗没回答,专心地帮阮采苓按摩手腕,慕白笑道,“大小姐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最好您以后也不要跟我们世子说起这种话……”
这话有什么不妥吗?
宣王府门里门外都聚集着一群人,比上朝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些人是沈芸韵熟悉的面孔,但更多都是她没见过的,而且她还没看见谢清远和季婧妍的人。
一想到这俩人很有可能又在一起,沈芸韵心里就一阵难受。
不过很快,沈芸韵告诉自己,谢清远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们有更好的未来!谢清远只是利用季婧妍,等事成之后,季婧妍肯定是要死的!
到时她一定要季婧妍痛苦的死去!以平息她现在的愤怒!
不过眼下最大的问题可不是这些。
沈芸韵站在长廊上,显得格格不入。
今儿个来的人都是京城中各大官宦世家的小姐,六品之下的芝麻小官都没敢带家眷来,说起来,成厉生这种一朝踩着别人的肩膀爬上来的人,也冷门的很,只能同熟识的人说话。
阮祁与阮苏氏一来就去给老太王妃请安。
“呦,你们来了啊!诶,怎么就你们俩呢?孩子呢?”老太王妃灵台清明,脸上挂着慈祥的笑。
阮祁在老太王妃的面前都算是小辈,得恭恭敬敬的说话。
阮祁拱手道,“尘儿一进来就被商场上的朋友给缠住了!我这就叫他进来给您祝寿!”说着,阮祁让身边的范叔赶紧去找人。
“不用不用!”老太王妃摆摆手,“我一把年纪了,尘儿进来能陪我说什么啊!他们年轻人就该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老王妃体恤。”阮苏氏坐在老太王妃的身边,被老太王妃拉着手。
不过老太王妃最想见的还不是阮诩尘,她左看看右看看没见到阮采苓,问身旁的阮苏氏,“女儿呢?苓儿呢?怎么没见她啊?”
这……
说到女儿阮苏氏梗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抬头看了阮祁一眼,后者刚要开口给阮采苓找借口,突然众人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给祖母请安!”
逆着光,顾瑾郗与阮采苓一齐进入老太王妃的房间。
阮采苓身上的潋云锦随着她的动作,也产生了不同的效果,而一向是黑白装束的顾瑾郗,今天居然也穿了一件深黑中透着紫色的衣袍,与身侧的阮采苓呼应,难以让人不怀疑他们的关系。
顾瑾郗请安后,朝前走了几步,站在老太王妃身边。
方才在马车上,顾瑾郗就说了,老太王妃吩咐,让阮采苓随着顾瑾郗一起叫祖母,阮采苓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既然人都站在这里了,再不好意思,也得开口啊!
阮采苓双手放在腰侧,“苓儿给祝祖母,寿比南山!”
见到阮采苓之后,老太王妃脸上的笑意就没收敛说,她朝阮采苓招招手,“好好好!小郗去接你了啊!”
阮采苓看了顾瑾郗一眼,低头笑的很羞涩,“是,苓儿去帮祖母拿寿礼,有些远,瑾郗就去接我了!”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这时闹的那一出,阮祁和阮苏氏对视一眼,夫妻二人倒是纵容,没有斥责阮采苓。
“定国公府的贺礼不是已经收到库房了吗?”老太王妃问。
阮采苓笑了,“那是家中长辈准备的,苓儿觉得我得亲自动手送祖母一件礼物啊!只要祖母不嫌苓儿手笨就好!并且也不如外面各家送的珍贵。”
“哪儿能啊!来,让祖母看看!”
门外的慕白和青芮抬着衣裳进来,衣袍是冬日才能穿的棉衣,上面本来绣好的是莲花,念经送佛的人与莲花总是有脱不开的关系,老太王妃一见这几件衣裳已经很喜欢了。
连连说好。
“最好的还在后面的,现在上面绣的莲花,是雲秀坊本就绣好的,不是阮阮动的手,后面才是。”顾瑾郗在一旁解释。
“哦?还有?”
阮采苓松开手,起身让门口挡着的人都散开,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青芮和慕白抬着衣服站在房间门口,两个人连同衣裳都置身于浓烈的阳光中。
顾瑾郗扶着老太王妃起身,走到门口,这个时候,绣在领口袖口的金色佛经才展现出来。
“好啊好啊!真好!”老太王妃看的眼睛都开始发亮,一个人住着拐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上面绣着的佛经,每个字都很清晰。
顾瑾郗说,“这是阮阮连着绣了好几天的成果呢,还伤了右手。”
这件礼物是老太王妃这些年收到过最好的一件,也是最喜欢的,老太王妃转身问,“伤着手了?来祖母看看!”
“不碍事儿的,过两天就好了。”
阮祁与阮苏氏站在一侧,俩人都不知该怎么对阮采苓说,阮苏氏看了阮祁一眼,“你看老太王妃样子,很满意咱们家苓儿啊!”
阮祁哼了一声,“这祖母都叫上了!能不满意吗!”
“行了,这么多人呢,你也不能拉着脸啊!给咱们女儿一点面子!再者说了,你看看女儿这手艺多好啊!”
阮祁瞪了阮苏氏一眼,“慈母多败儿!”
“那是你的女儿!”
“还能是谁的?”
阮苏氏,“……”
里面一副天伦之乐的美好,外面就显得没有这么好了,沈芸韵一个人站在走廊上,身边跟着婷菲,已经有很多人从沈芸韵的身边路过加着指指点点了。
“这不是定国公府家的表小姐吗?今儿个这日子,你怎么也来了?”又是一道刺耳的声音,沈芸韵很想当做没听到,但是这人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喊出来的。
她没办法伪装,只能带着柔弱的笑意转过头去。
身后是三个人,中间的人是苏挽月,也是沈芸韵唯一认识的一位,其他两个是禁军督统的女儿,姐妹两人。
苏挽月与她们是在外面习武的时候认识的,也不算是很好,但这里人潮拥挤在没有碰到阮采苓之前,苏挽月还是能与她们说两句话的,也听一听京城中的趣事儿。
只是没想到,一转头就碰到了沈芸韵。
禁军督统的这两个女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们姐妹二人自幼习武,琴棋书画是一窍不通,会上前来针对沈芸韵也是因为,这人在琴房曾口无遮拦的提起过她们二人。
说女子本就应该文静秀丽,不该总是舞刀弄枪的,往后会没有人娶。
虽然没有直言她们二人的名字,可长了耳朵的人知道说的是她们。
苏挽月是绝对不会帮忙的,她手中执着一杯雪顶寒翠,轻啄一口,瞥了沈芸韵一眼,心中冷笑,祸从口出,只怕连沈芸韵自己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上,禁军督统的两个女儿。
可她总得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啊!
这不,代价就来了?
“姐姐好。”沈芸韵轻声道。
二小姐冷笑一声,双手环胸,“不敢当沈小姐这一声姐姐啊!当初沈小姐在琴房的时候还还一口一个男人婆呢,今儿个就小姐了?啧啧,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此言不假啊!不过,我倒是纳闷儿了,今儿个这日子,你是怎么进来的?”
三小姐也笑了,“姐姐怕是忘了,咱们沈小姐是靠着定国公府一家人才有现在的生活的,那一定得是定国公带进来的吧!你还别说,方才我瞧见大小姐跟宣王世子一起去见老太王妃呢!”
这俩人是亲姐妹,说起话来语调都是相同的。
沈芸韵求救的目光看向苏挽月,而苏挽月只顾着低头喝茶,装作没看见。
“啧啧,都是生活在定国公府的人,这命就是不一样啊!人家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由宣王世子亲自带进去面见老太王妃,而咱们面前这位,连见老太王妃以免的资格都没有呢!”三小姐说完就哈哈笑了起来。
“二位姐姐这是何意……”沈芸韵说着,眸中都渗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