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本世子倒是也看出来了。”顾瑾郗负着手从小桥上走来,阮采苓瞅了顾瑾郗一眼,又看了看来坏事儿的沈芸韵,无奈的一只手撑着额头。
头疼啊!
以前总是埋怨老天爷待自己苛刻,想看见顾瑾郗的时候要在如意斋等这么多天,可最近老天是打盹了吗?怎么顾瑾郗无处不在啊?越是不该顾瑾郗听到的话,他就越是出现!
或许沈芸韵就是知道顾瑾郗在附近,故意说给顾瑾郗听的。
阮采苓抱着双腿,可怜巴巴的抬头望着顾瑾郗,这副神情逗笑了顾瑾郗。
“好了,快起来吧,石头上冷。”
她也想起来啊!但是……
阮采苓语气更委屈了,“腿麻了。”
顾瑾郗,“……”
这两个人的互动完全无视了一旁的沈芸韵,可沈芸韵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轻咳一声,屈膝给顾瑾郗行礼,用柔弱的声音说,“世子有所不知,这谢公子啊,可是我们家苓儿的救命恩人呢!当初跌落水中,就是谢公子救了苓儿,妹妹你说对不对?”
非要在顾瑾郗面前提起这件事儿吗?
可顾瑾郗只在意阮采苓说腿麻了,他双手在阮采苓面前伸出,“来,我拽你起来,站一会儿就好了!”
伸出手放在顾瑾郗的掌心中,顾瑾郗微微用力,就把阮采苓从石头上拽起来,阮采苓双腿都麻了,突然站起来根本就使不上力气,身子朝前面倒去,好在前面是顾瑾郗的怀抱,若是直接倒在地上,多难看啊!
她在顾瑾郗的怀里,感觉很温暖,连一旁的沈芸韵也不觉得恶心和碍眼了。
“这事儿本世子倒是听说了,当时在阮阮身边的人就是你?”
见顾瑾郗总算是看了自己一眼,沈芸韵整理仪容,装出一副最弱不禁风的笑容来,点点头,“便是民女了。”
这二人的身份不同,从称呼中就可以听出来了,阮采苓在顾瑾郗的面前顶多是称臣女,但沈芸韵并非定国公府的嫡亲,便只能称作民女。
顾瑾郗低头看了眼怀中,讪讪打了个哈欠的阮采苓,“你当日未能保护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也算是有罪,今日本世子心情好,如若不然,这事儿落入皇上的耳中,你怕是要以死谢罪。”
“民女惶恐!”沈芸韵一听顾瑾郗的话头不对,赶紧撩起裙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阮采苓啧啧两声,沈芸韵这膝盖啊!
温家的别院什么都好,就是鹅卵石的小路太多了,说是在石子路上行走可以按摩足部放松,可实际上,走上去只会觉得脚底板疼啊!阮采苓就是因为走的疼了,才一定要在这里休息的。
听着沈芸韵跪在地上的声音,阮采苓都替她疼。
“顾大哥,二表姐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这样吓唬她啊!”阮采苓装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从顾瑾郗的怀中出来,想要扶着沈芸韵起身。
可沈芸韵不敢轻易起来,偷偷抬头看了顾瑾郗一眼。
见顾瑾郗没有要说话,才随着阮采苓的动作起来,一下子没站稳差点就摔到,但顾瑾郗是绝对不会去扶着沈芸韵的,沈芸韵身边的侍女赶紧一步冲过来,在一旁接替阮采苓,搀扶着沈芸韵。
“沈小姐身为定国公府的表亲,既然住在定国公府,本世子也自然是要给阮大人这个面子的,况且……”顾瑾郗似笑非笑的瞅了阮采苓一眼,“况且,看起来沈小姐与阮阮的关系很好?”
阮采苓没回答,低头用手帕擦着指尖沾染的尘土。
“是,民女在定国公府住了多年,和苓儿的关系一向很好!”沈芸韵抢了一步回答。
顾瑾郗点点头,“既然如此,以后出门更要注意安全了!阮阮,我带你去看皮影戏!”
“好!”
沈芸韵和侍女低着头,送阮采苓和顾瑾郗离开,双手却是渐渐攥紧。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与阮采苓的身份,是真金白银的区别,虽然都住在定国公府,可定国公阮祁是她爹,她是光芒万丈的大小姐,而自己呢?就只能居住在后门附近的山芸阁,一口一个堂婶堂叔的喊着。
外界众人也只会说,定国公府的人如何如何好,表亲一家的孩子也能收养。
阮苏氏和阮祁对她是不错,什么东西只要有阮采苓的就一定有自己的,可她要的不仅仅是所谓的金银财宝,她要的更多!她要独一无二的地位,她也要有人对着自己俯首称臣!
阮采苓你等着!
“顾大哥本可以不用这样做的,其实二表姐也没做什么。”
在发生着一切之前,阮采苓本以为顾瑾郗帮自己出气她会很高兴,可实际上,她没什么感觉。
因为她知道沈芸韵要的不只是这么简单。
所以顾瑾郗的惩戒在沈芸韵看来,也只能是更加恨自己的借口而已,其他的不会有任何改变。
温家别院占地浩大,此刻他们还没走到门口。
顾瑾郗歪着头问,“我以为,你会高兴。”
阮采苓苦笑一声,“无所谓高不高兴,有些事儿,我不用假手于人,我阮采苓可以靠自己。”
在顾瑾郗的记忆中,这不该是一个女子说出来的话。
阮采苓表面上看起来柔弱恭顺,可实际上充满了棱角。
“好,既然你这样说,我不再管就是了,不过,你靠自己就一定要和谢清远靠的这么近吗?”
阮采苓,“……”
不就这一次吗?怎么顾瑾郗念叨到现在啊!
阮采苓抬手告饶,“好了好了,顾大哥我以后会跟谢清远保持距离的。”
“记住就好。”
皮影戏的小楼在东巷街,温家别院却在西巷街,这是一头一尾的距离。
慕白赶着马车过来,顾瑾郗先上马车,回身扶着阮采苓。
温家别院门口的几个侍卫,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不过从余光也能看到这两人之间的互动。
“恭送世子爷,大小姐!”
马车渐行渐远,留下的就只有满地的灰尘,侍卫纷纷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刚才进去通报温如世的人挠挠头问,“这世子爷跟定国公府的大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啊?怎么看起来如此亲密?不会是一对吧?”
“啧,怎么可能啊!你忘了世子爷不近女色……诶也不对啊!不近女色刚才他抱着大小姐上马车?”另外一人也迷茫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行了,主子的事儿咱们还是不要嚼舌根的好!祸从口出啊!诶虎子,咱们家少爷让你去梅阁找他!”
“哦好!”
阮采苓坐在马车上,摆弄自己的镯子玩,顾瑾郗见阮采苓的镯子总是在变化,今天带的却是蓝田玉镯,与前几天的都不一样。
“上好的蓝田玉啊!”顾瑾郗伸手用指腹摸了下镯子。
这镯子是大哥送她的,其实女孩儿都有各式各样的首饰,她大哥又很宠她,只要看见好看的就给她买回来,城中不少买首饰的地方都认识大哥,只要一有好的货色就找人联系大哥,只要好看,转天就会出现在她的梳妆台上。
正因为太多了,所以有的时候沈芸韵看上哪个,或者是喜欢的,阮采苓也不吝啬送给沈芸韵。
可沈芸韵想要的不只是手势,她眼红的,其实是自己定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
“对啊,这是昨天大哥拿给我的,说是烟翠楼刚上的新货,所有的蓝田玉配饰唯有这个镯子最为精致,就送到我这里来了,其实今天早晨烟翠楼的老板还送了信到府上来着。”
这样的首饰几乎都是一套的,镯子耳环簪子玉佩之类的,但阮诩尘只看上了这么一个镯子,高价买了回来。
可烟翠楼的老板说,有一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上了一整套,希望能把这镯子也买回去。
“大户人家的小姐?什么大户人家能比定国公府还金贵?”顾瑾郗惊奇。
阮采苓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看了两眼就被二表姐拽着出门了,也没看仔细。”
这事儿说来奇怪了,大哥在烟翠楼给她买首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哥的习惯烟翠楼老板肯定是知道的,这首饰也是经过老板的同意可以拆买,才只买了镯子。
怎么一个晚上的工夫就变卦了呢?
其实只是一个镯子而已,大哥送过她不少的东西,若是那一家的小姐真的喜欢,她转手送人也无所谓,只是觉得这事儿挺稀罕的。
顾瑾郗瞅着阮采苓的镯子,似乎要从上面看出什么来一样。
而阮采苓也发现顾瑾郗总盯着自己的镯子看,她抬起手,“怎么?你也喜欢?烟翠楼老板说的大户人家,不会就是你们宣王府吧?你又要跟我抢东西?”
说起来,他们之间的缘分还是从抢开始的呢!
顾瑾郗收回视线,“都说了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是吗?”
“难说……”
“你说什么?”顾瑾郗危险的挑起眉。
阮采苓嘿嘿笑了声,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怎么还没到呢?”
生硬的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