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沈芸韵还没回来?”
江晨点头,自从沈芸韵和婷菲离开后,虽然江晨忙着,但每隔一炷香的时辰都会过去看一眼,直接上房梁看二楼的房间,到现在为止,二楼没有任何动静。
这就说明,沈芸韵跟婷菲还没回来呢。
这就怪了。
阮采苓摸着下巴琢磨。
本来沈芸韵就不认识什么人,之前离开定国公府是因为要去成家跟成林氏商量对策,现在她肯定是不会主动去成家的,还能去哪儿呢?
现在外面处处都有她的流言蜚语,既然沈芸韵戴着面纱就一定是不希望别人知道是她,肯定要隐蔽,她主动出去,会去见什么人?还是说沈芸韵要跑?
不,不会的!
沈芸韵这人在定国公府多年养尊处优惯了,一点生存技能都没有,离开定国公府不就是等死吗?
现在谢清远也不要她了,更加不可能是跟谁私奔。
所以沈芸韵会去哪儿呢?
“好了,龙叔那边忙完了?”阮采苓问。
江晨点头。
“那你就先去休息吧,山芸阁那边盯着点,要是回来了就跟我说一声,不管多晚回来,都要跟我说。”阮采苓嘱咐道。
“是。”
郊野外的一间荒凉小茶楼,虽说是个茶楼,可是看起来四面透风,比那种破败的城隍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反而更加凄惨的样子。
但来来往往的路人,只要路过这里都会停下来歇一歇,这里是方圆百里内唯一的一家茶楼,赶路的人能有一口水喝就不错了,谁会在乎这里是不是荒凉呢?
所以生意异常的好。
也有人疑惑,既然生意这么好,那为何不把这里好好的装潢一下呢?如此的破败,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能带走房梁的样子,这样危险,摇摇欲坠的。
只要天气不是特别冷,众人宁愿在外面的方桌上喝茶,都不愿意进去。
生怕哪根木头不对劲儿了,直接掉下来,砸死自己。
人家老板也说了,装潢就要钱,弄得好看了,以后茶钱就要涨价,不然对不起他在这么萧条的一条路上,还能撑得起这样的生意。
所以为了不涨价,还是保持原状吧,只要房子不塌,就没关系。
最靠外的一张方桌,旁边就是顶着纳凉布的木头桩子,一女子半截身影在阳光下半截在阴影中,面带薄纱,眉目带着肃杀之气。
不时有人朝这边看来,都被女子的目光给吓回去。
在这里遇到什么样的人都不稀奇,也没有人会来探讨究竟,随便看看,休息过后也就各自离开。
唯独这女子,喝了许久的茶,连老板都觉得奇怪了,这人不像是行脚商,倒像是江湖女子在这里等人。
小二心里打鼓,问老板,“这人在这看着怪吓人的,要不轰走吧?”
的确很吓人,光是这女子的目光就让人觉得可怖,尤其是她还戴着面纱,隐约能从面纱下看到疤痕的模样,老板犹豫片刻,摇摇头,“别了,店开在咱们这种地方,总是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不碍事儿。”
这人要是想要闹事儿,早就闹了,都坐在那里一个半时辰了,说不定在等人呢。
果真,又过了一个时辰,这女人等的人就来了。
对方行色匆匆也是一个女子,只是看起来要柔弱得多,女子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手腕处系着灰色的绸带,随着她走路的幅度缓缓飘动,女子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看起来更加无害的姑娘。
这女子来了之后直接坐在那个神情肃杀的女子对面,相视无语。
“小二,再上壶茶!”江湖女子一抬手,语气中带着豪迈。
小二一愣,赶紧弯腰,抹布搭在手腕上,“好嘞,马上来!”
沈芸韵略显不安的看着四周,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种地方跟这女人见面,她皱起眉轻声说,“怎么在这里见面?城中这么多的地方,就算是郊野也有庄园,为何要来这里?”
女人似乎是被沈芸韵的天真蠢笨给逗笑了,她抬手指了指南方,“那边的庄园你不会不知道,是阮诩尘的产业吧?我一旦去了,明日就会被人发现!”
“你也不是逃犯,本就戴着面纱,没有人会发现你的!谁会抓着你不妨?”沈芸韵不解。
一甩手,女人不想跟沈芸韵说这个问题,对沈芸韵伸出手,“我要的东西呢?”
沈芸韵从怀中小心谨慎的掏出一封信,“这里是阮祁与宣王的秘密来往信件,都是我偷偷抄下来的,原件也放回去了,你不要让……”
女子不耐烦的打断,刚要开口,小二正端着茶上来,笑呵呵的说,“二位客官,这是您要的茶,请慢用!”
说完,小二也没敢多留,直接离开。
不听不看不问,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唯有这样做才能活得久,不然为何荒原百里唯有这一家店能开的长久呢?
作为情报的中心枢纽地段,这里的老板也是个厉害角色,不管谁来,只要是想谈合作的,一概拒绝,想要威胁,也得打得过才行。
他只想安稳度日,不想惹事儿。
女子随便看了看里面的几封信,也没看真切,嗯了一声,低着头拨弄里面的信纸,“我听说你要成婚了,我们家主子说可以送你一份大礼,给你当嫁妆。”
说起这事儿,沈芸韵脸色就不好看,扭开头看着远处的一颗大石头,“不必。”
“那既然你这说,我也就不客气了,我先走了,茶钱已经付了,你就慢慢品茶吧!”说完女子起身刚走几步,突然足尖轻点,用轻功离开沈芸韵视线。
这个时候一直站着的婷菲才敢说话,“小姐,你都知道这人危险,为何还要跟着人合作呢?”
沈芸韵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对方走了,她不安稳的心才渐渐稳定了下来,这个女人太危险,光是看目光以及她野性的笑就让人觉得,她的身上一定充满了故事,跟沈芸韵这样的女人是不同的。
而且这女人的轻功绝顶,用毒的手段也是出神入化,沈芸韵岂敢违抗?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只有这个女人才能帮她扳倒定国公府一家人,只有她才能让阮采苓死无葬身之地,才能让阮采苓和谢清远这群人付出代价!
所以,沈芸韵想也没想就继续跟她合作。
当初一直与她见面接洽的人是谢清远,但最近这女人突然把信送到了她的山芸阁内,说希望绕过谢清远跟她合作,虽然沈芸韵不解,但是为了她的目的,为了她的复仇,还是答应了。
今天是第一次见面,那女子在信中说了,她会穿着黑色长袍红色腰带坐在茶楼外面的角落等她。
今儿个也是幸运,刚刚看着女子奇怪的人已经都继续赶路了,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女子一人,非常好认。
沈芸韵一直瞅着女子消失的地方,叹息一声,“我有的选吗?”
她的命运已经跌落谷底,为了重新爬起来,她被人利用也好,棋子也好,只要能得到她想要的就可以,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所以她没得选。
这么看着,沈芸韵也挺可怜的,但婷菲不会忘记,刚才沈芸韵给那女子的是老爷与宣王的秘密往来信件,婷菲心中忐忑,有了别样的心思。
与此同时,定国公府中,阮祁命人来叫阮采苓去书房。
“爹叫我去书房?”阮采苓指着自己问,范叔说是,“老爷正等着您呢!”
阮采苓很奇怪,爹很少叫她去书房的,除了小的时候总是叫着她跟大哥一起去书房挨骂,长大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一般都是大哥跟爹在书房一待就是一下午。
放下手中的笔,阮采苓皱眉问,“爹可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儿?”
这范叔也不知道,他一直都在外面忙着,也是听到了老爷的声音才过去的,范叔思量着老爷的样子,对阮采苓说,“老爷看起来有些生气,小姐要斟酌用语啊!”
生气?
她最近好像没做什么让爹生气的事儿吧?再者说了,最近爹忙皇上和皇子的事儿,根本就没空跟她生气啊!难得回来得早,就生气了?
阮采苓咬着下唇瞅着桌子上的墨迹,“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麻烦范叔先回去吧。”
“好。”
换衣裳的时候,阮采苓就在想,爹为何叫她过去,阮采苓抬手穿过袖子,青芮从身后绕到前面,帮阮采苓系扣子,“小姐为何这样担忧啊?”
“我这不是担忧,是不解,我爹很少叫我去书房的,毕竟书房里都是所谓的国家大事儿,我一个小女子,爹不喜欢我在那里。”
阮采苓翻了个白眼,她还不乐意去看呢!
阮祁也并非故意躲避阮采苓,只是觉得女子还是少沾染这种事情比较好,若是外界传出阮采苓沾染国事,只怕会引来祸端。
青芮说,“范叔说老爷生气了呢!”
“我每次去书房,爹都是生气的!不过大部分原因都是大哥惹的,我都是被拉着过去一块背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