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很多熟悉的人,不经意间,已遥远;很多看似陌生的人,却已悄悄的,在你眼前。
张悦自上次从养老院回来后,对吴小谭的认识有一个质的飞跃。他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太普通的剩女。即使她在业绩连拿三城的情况下,他也没有过心。她实在是太平凡了。放在人群中,找不到头顶,看不见亮丽。然而一场不经意的邂逅,却让他对她另眼相看。
有一种女人,从里到外,都找不到一点可以欣赏的风景,但是当你无数次的经过她的时候,你会发现,她身上散发的竟然是风情万种,而这种风情只散发给那些读懂的人。
张悦觉得吴小谭就是这样的一款。于那深山老林中积淀着自己的苍翠,于那人生的放逐中坚守着自己的执着。此刻,张悦联想到他的前妻方小萌,她是那样的靓丽,那样的迷人,却不能够为他衷情一生。
他的心紧紧的,酸酸的。虽然已入不惑之年,可是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占卜师说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事业定然蒸蒸日上;他觉得这不是一个传奇,他相信自己的智慧和魄力,这人生,才到哪,天高地阔的未来,还不曾来到,她就甩他而去。他断然不会甘心。
“张大人,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敲门都没听见。”谢楷突然推门进来。
“你小子,怎么有空过来?”张悦有点惊讶。谢楷是他大学时一个乐队的哥们。
“去你的,我要是不伸着热脸来找你,这辈子你也不会想起我谢某贵姓?”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玩笑说。
“你这张嘴啊,小心我找个电钻给你凿几个窟窿,让你只漏风,不漏话。”张悦虽然不常联系他,但男人之间的淡然之交,永远不会裉色。
“看把你狠的,说正经的,今天我是来给你送生意来的。”谢楷扬着眉毛说。
“哟,财神爷啊,这我可得供着。”张悦说着给他递过了烟灰缸。
“我们集团今年计划更换所有工装款式,一年四季,每人三套,二千多人,这个单子接不接?”谢楷的眼睛不大,却透着精明干练。
“亲,当然接啊,而且是跪接啊!”张悦斯文严肃的包装下竟也有如此花梢的玩意。
“兄弟,风我给吹了,信我给透了,招标标底我也会选个时机告诉你。你可把握明白了。”谢楷拍了一下张悦的肩膀。
“这个是必须滴啊,不过,你可给我掰扯清楚,给你留多少?不能让兄弟白忙活啊。”张悦早就在这商道中轻车熟路。
“不多拿,你也别多给,我这小体格承受不起,就五个点吧”谢楷搞怪的看着他说。
张悦顺手拿起桌旁的计算器,啪啪的算了一阵子,笑道“你小子就是个猴祖宗,精的不怕掉毛啊?”
“市场行情嘛,好哥们,有钱一起hi啦!”谢楷拉着个长腔说。
“就这么定了,你跑腿,我干活,要是放我鸽子,看我怎么弄你。”张悦朝他胸前轻轻一拳头。
“噢,非礼人家大胸了。”谢楷学着女人的嗲样。把张悦笑个半死。
“什么玩意,打激素了?你还别说,真的大多了呢!”张悦洋装着过去摸他。两个人笑作一团。
“哥们,说真的,你现在越长越爷们了,以前吧,看着你就是个小奶油,斯斯文文的,看现在的眼神,深邃透着忧郁,成熟伴着沉着,这小胡子什么时候也恋上了你那性感的唇,哇,好一个熟男哟!”谢楷说着说着又跑偏了,让张悦真是哭笑不得。
“中午一起吃饭吧,我一个人也没意思。”张悦邀请说。
“拉倒吧,我家老二把我看的死死的,只要没有人命的事,必须按时回家饭饭。”他可怜的说。
“不会吧,兄弟,什么时候又出来个老二啊,又包了一个?”张悦好奇的问。
“切,你可别刺挠我了,在我家里,女儿老一,老婆老二,我,老末。”他做着无奈的表情。
“这样啊,吓我一跳,不过看你平日里和猴子一样,怎么在家里混成奴家了呢?”
“老兄,你不明白,如果两个女人,都是你的亲人,她们要是联起手来对付你一个,你一准完蛋。不信生一个试试。”他苦笑着说。
张悦刚要说点什么。业务部林经理敲门进来。
“哥们,你忙吧,我要给老二报到去了。”谢楷说着就摆手离开了。
“张总,这个月的任务指标有变动吗?要是没有,我就按上个月的发下去了。”林经理恭敬的问。
“噢,看每一个人的承受情况,做一下微调就可以了。另外,你选一个精干的人,先接触一下倪式集团。我得到消息,今年他们全体更换工装款式。看看有没有与我们实力相当的企业频繁接触他们的高层或者相关负责人,如果有,要及时汇报给我。”张悦虽然有了谢楷的承诺,但在商海的水里,说不准哪一个海浪就把你拍死在海滩上。
“好,我知道了,就去安排。”林经理转身要走。
“就让吴小谭负责这个项目吧。”张悦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林经理有点意外,但想到吴小谭的魄力和沉稳,加之业绩辉煌。觉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小唐,通知一下设计部,下午两点开会”。对谢楷提供的这个案子,他应该准备一下。
办公室里又剩下他一个人。业务部的事,除了业绩,其它的他从来不过问。他明白管的过多过死会让这些干将们心生反感。但是今天,他却提出了吴小谭,是因为认可她的能力,还是想把这个馅饼送给她?难道因为她的辛苦,而同情她了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半月亮’上线了。张悦有些小开心。好几天没见她上来了。
“忙到天昏地暗了吗,以至于连脸都不露一下?”他说。
“姐姐两口去南方进货了,把儿子留给了我照看,真是孙悟空大闹天宫了。”她回道,并发来一个抓狂的表情。
“噢,原来如此,不过也不要只顾别人的儿子,冷落了自己的。”张悦最近情感有些摇晃,逮哪都想靠一下。其实他说这句就是为了试探对方的婚否?孩否?
“你可真八卦”对方发来一个捶子。她反应的可真迅速。
“不好意思,一时好奇。”他解释。
“如若你愿意做一只乖乖猫,我就告诉你。”她逗他。
张悦发了一只小猫猫表情过去。表示自己愿意。
“哈哈,好奇总是害死猫”她笑翻。他掉进她的坑里。又气又笑。
“知道吗,曾经也有过如你一样的女人,喜欢在虚拟的生活中捉弄我,但是我知道,她在用乱石击起我这一潭浑水的时候,也在给自己的孤单添一份热闹。”他一本正经的说。她入神的在听。
“后来,我知道了她的绰号叫‘小狐狸’,所以经常给她送鸡吃,生怕饿着了这位没有妖道的小女人。”他继续说,她继续听。
“再后来,她消失了很久,我也找了她很久,直到突然有一天她蹦出来了,告诉我说,前生已翻篇,今生重来过,我弱弱的问她,今生你又是谁?”他象是在讲一个神话故事。她听的有些迷糊。
“她慢慢的,深情的看着我的眼睛说‘大哥,贪吃的小狐狸胆大妄为,看到月亮上有玉兔,就生吞了月亮,没想到吃了一半就撑死了,我就是那个在小狐狸嘴里侥幸逃脱的“一半月亮”啊。他大笑的表情发出一大堆。
“去你的,大坑啊你,想摔死我啊!”她这才反应过来。骂道。
“谁让你先坑我的,我都骨折了,还不兴我摔你个脸肿么?”他笑。
“走了,不玩了,报名去。”她说。
“嘛去,这刚来。”他追着问。
“报跆拳道去。
“报那个做什么玩意?”
“练出来捶死你。!”
“啊,女暴君,救命啊。110吗.。”张悦此刻跟十几岁的孩子一样,跟她玩起了过家家。
“真走了,到饭点了,以后再聊。”她说。
“你一百年才来一回,谁知道以后有多久?”他不开心的说。
“这么粘我,娶了我吧。”她玩笑着。
“今天就洞房吧,我等不及了。”他真的开始有了反应。
“去你的,就不能给你好脸。”她回。
“正经的,可以留个电话吗?我不是个无聊的人,只是觉得投缘而已。”
“不行,就这样聊着,挺好。走了,肚肚抗议了。”对方果断下线。
张悦一下子被闪了一下,为什么,无论是现实中,还是虚拟里,他都是被冷落的角色。
他确信这个‘一半月亮’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他确信自己把这个女人当做了自己精神的寄托。可是她宁愿寂寞着,也不给他倾诉,她宁愿游离着,也不给他依靠。他对她充满了好奇。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情感,往往就是从好奇开始的。
他知道这不是爱情,但他感觉到了微波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