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熙跟随巡城的士兵来到案发现场,发现死者果然是金坤的4个贴身侍卫。据仵作查验,这4个侍卫应该是昨晚就已经被人杀害,而且都是一剑封喉,可见对手身手不凡。
徐熙感到惊骇不已,这说明自家大人昨晚在回家的路上就已遇袭了。但是现场并未发现大人的尸体,说明大人还有可能活着,这让徐熙感到一丝庆幸。
徐熙连忙来到金坤家中,据金坤的家人说,昨晚就没见到他回家,还以为他是有公事要处理,不回来休息,所以就没在意。现在听徐熙说金坤可能遇袭,这才慌了神。
正当众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又有人来向徐熙报告:在东门外几里的地方,路过的盐商发现马路边有几辆丢弃的马车,车上有很多食盐。
徐熙顿感奇怪:盐是宝贵的物资,遇到中原就等同于金银,竟然有人随手丢弃,而且还是几大车!
徐熙连忙来到东门,出城门没多远,就看到前面停着几辆大车,有几个士兵正守在大车周围。
这些士兵中领头的小校见徐熙来了,上前报告说:“昨天晚上,我看到有几辆大车要出城,就拦下询问。车主说急着要将盐运回去,想到以前也有赶夜路的情况,我就放他们出城了。谁知今天有人发现了这几辆遗弃的大车,我过来看了看,正是昨天出城的那几辆大车。”
徐熙说:“你确定没认错吗?”
小校说:“没有认错,这几辆车昨晚刚刚见过,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
徐熙不由得沉思起来:这几辆大车的主人,连这么贵重的食盐都可以丢弃不要,看来是急于离开青海郡了。他们一定是假冒盐商,拿买盐做幌子,真正目的不是盐,而是更重要的事情。那么会是什么事情呢?
徐熙问:“你是说在昨晚关城门前,他们赶着出城的?”
小校说:“是的。”
徐熙猛然一惊:难道他们的目标是太守大人?
首先,时间对得上,昨晚太守大人遇袭,随后这几辆大车出城;其次,只有青海郡的最高长官,才值得这些贼人弃食盐于不顾,也要把太守大人掳走。
可是,他们掳走太守大人的目的是什么呢?太守大人一向廉洁,把他抓去,是弄不到多少钱的。而且,这些人丢弃的食盐都值不少钱,这更加说明了贼人们不可能是为了钱。
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徐熙一时也没有头绪。但是他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个幕僚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只能尽快上报。
于是他回到太守府邸起草紧急公文,一份送往吏部,报告代理太守金坤失踪的消息;另一份送往马隆那里,告知这边发生的事情。
这两份公文发出后,徐熙仍不死心,要求各个城门加紧盘查,对所有出城的马车仔细搜索,另外还派人在城内到处搜查,试图寻找金坤。
然而,就在金坤失踪两天后,吏部的官员却赶到了,带来了朝廷的任命书,正式任命金坤为青海郡太守。当吏部官员听说金坤刚刚失踪,也是吃了一惊。
作为金坤的幕僚,徐熙当然知道金坤的想法。此时,徐熙不由得仰天长叹:造化弄人啊。如果吏部的任命书早两天到达,金坤肯定会搬入太守府邸办公,也就不会出现被袭击的事情了。现在事已至此,只能尽量四处寻找。
却说马隆在凉州得知金坤失踪的消息后,大吃一惊,连忙赶到青海郡。徐熙向他介绍了金坤失踪的一些情况。
马隆说:“金坤失踪好几天了,你们寻找得怎样?”
徐熙说:“现在可以确定,大人应该没有死,因为到处都不曾见到他的遗体。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被人绑架了。但是绑架的人肯定不是为了钱,不然也不会丢下几大车盐不管。但是到底为了什么,我也实在想不明白,可能是因为金大人知道什么秘密吧?”
马隆心想:不是为了钱,那又是为了什么呢?徐熙说,也许是因为金坤知道什么秘密,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可是金坤到底知道什么秘密,以至于贼人非要把他掳去呢?
秘密,秘密?马隆一惊,顿时明白了:在这青海郡,只有火药配方的秘密,是只有金坤一个人知道的。
那么,掳走他的贼人肯定是冲着火药配方而来的,以至于可以置几大车食盐于不顾。
能这么看重火药配方的人,只可能是秃发务丸了。鲜卑军屡次遭受火药重创,秃发务丸被火药吓破了胆,肯定会千方百计想知道火药的制造方法。
这么一想,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解释通了。
也正因为如此,马隆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虽然他相信金坤能保守秘密,可是,万一秃发务丸知道了配方,那么鲜卑军也将拥有制造火药、手雷的技术,以后晋军对阵鲜卑军时,将再度失去装备上的优势。
晋军以前是靠马镫打败了慕容廆;又靠火药,先后打败了秃发树机能和秃发务丸。
而秃发务丸的鲜卑军有了马镫之后,晋军骑兵在野战时已经完全没有优势,甚至重新处于下风。如果鲜卑军也掌握了火药,那么在攻城时,他们也能用火药炸开城墙,一拥而入。长此以往,大晋的众多坚固城池,将不再能抵挡得住秃发务丸的人马。
想到这里,马隆顿觉事态严重,必须让朝廷知道这些情况。于是他连忙起草了一份奏折,紧急送往洛阳。
奏折送出后,马隆对部下说:“现在看来,金坤应该是被秃发务丸的人掳走了,我准备点齐人马,前去搭救金坤。”
部下连忙劝阻说:“大人,不可啊。秃发务丸远在大漠那边,我们根本不熟悉道路,贸然打过去,一旦粮草供应不上,只怕未战先乱啊。”
马隆回想起,在乌鞘岭时带领前锋军出战,就是因为粮草跟不上,结果遭遇惨败,损失了3000多人马。想到这些,他不禁犹豫起来。
部下说:“就算我们解决了粮草问题,可是大漠广阔无垠,秃发务丸随时可以逃遁,让我们无处可寻。至于金坤大人,他们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藏起来,让我们找不到。”
马隆思考良久,长叹一声:“你们说得有理。看来,金坤是没法搭救了,只有看他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