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须鲸的身体极为流线型,从各个角度看上去都非常像一条大鱼,想必造成人们对鲸的错误认识里边它贡献很大。
去掉肚肠之后估计能轻五分之一,弗里兹本来是不想丢掉鲸内脏的,可那扑鼻的腥味还是让他打消了念头,既然船太小没法现场清洗处理,这次就只能遗憾的扔掉了。
回到温斯罗普后弗里兹让人把有鲸体长四分之一的大头先吊了出来,这个里边可都是宝贝啊,第一样好东西是鲸舌,里边富含脂肪肉质肥嫩,是鲸鱼身上不可多得的好食材。
大洋中的虎鲸猎杀各种须鲸之后对鲸肉不屑一顾,主要分吃的就是鲸舌。英美捕鲸人则会暴殄天物的把鲸舌也剁碎丢进锅里熬油,要知道像一头蓝鲸光舌头就有三吨重!
第二样是鲸须,弹性很好,是裁缝们用来做女士裙撑的必须材料,也能用来做很多生活用品,此时没有橡皮筋,鲸须的弹性可以在许多领域得到利用。
鲸骨可以做磷肥,鲸头骨弗里兹打算留下来作为教具,足以让人了解鲸的巨大。
虽然一直说让部落里面的人都能吃上鲸肉,但肖尼猎手都知道要把动不动几千磅重的肉干运过大山很困难,而森林中的猎物还未到捕尽的时候,肉干的作用尚未那么要紧。
他们对弗里兹把一部分干肉分配给黑奴吃没有意见,事实上因为盐不足这样做出来的干肉在越来越炎热的天气下是很难保存太久的,猎人们也更喜欢食用新鲜的肉。
不过呢鲸肉很容易被异尖线虫污染,没有冷藏技术的年代生食是会要人命的,小须鲸胃囊切开后那一团团翻滚的虫子看的人头皮发麻,肖尼人对弗里兹必须熟食的警告立刻就遵从了。
虽然小须鲸比领航鲸大的多,但有猎手们的妻子帮手,再加上一些糖厂的黑奴也被叫来帮忙处理鲸肉,没到天黑鲸肉和鲸骨就全拆分完。
至于熬鲸油速度就没办法了,熬糖的锅最好不要混用沾上异味,只要鲸脂没臭掉就不用急。弗里兹计算下来应该能获得十到十二大桶鲸油,足够工场照明使用很久。
尤金谢绝了弗里兹一起享用鲸肉大餐的邀请,急急忙忙的赶回城里,可是第二天他又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萨拉托加这名字不能注册,虽然海军还没有重建,可是失踪的萨拉托加还保留着船藉,你赶紧换一个名字。”
弗里兹对此非常的遗憾,看来蹭不上这个有历史意义的名字了。
第一条叫萨拉托加的船是一条在费城下水的150吨18门炮的帆船,她作为私掠船功勋卓著,但不幸在1781年一次行动中离奇的失踪。
“那就叫萨拉尼娅吧,”弗里兹决定从这个光荣的名字上多少还是蹭一点运气。
那样的话船身全漆成白色,就更能配这个女性化的名字。
“你给船起的这新名字要怎么拼?对了,里德.富勒先生想见你,你之前送去的信里边写了什么,他这些天在城里到处联络那些富商、工匠和学者,神神秘秘的,给大家一个印象他要做什么大事!”尤金边记录边絮叨着城里的新闻。
“他会帮我解决一个难题,我也会帮他解决一个大问题,说的更多你也不明白,”弗里兹决定还是要去一趟城里,亲自和富勒谈一谈,制盐事业做好了未来三酸两碱原料能够解决一半。
完全依赖进口盐给美国带来了沉重的经济负担,新英格兰渔船捕到的鳕鱼大部分要出口欧洲去换盐,而腌鳕鱼的盐因为征过税的缘故,在出口时要进行申报退税,美国出口退税制度就这么来的。一旦马里兰商人能成功的控制住制盐成本,马里兰将不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州。
反正肖尼猎人们还想着出海,自己离开的时候就让尼奥暂代一两天船长,多操练操练不是坏事,鲍勃可以跟着一起去,充当大副在技术上把下关。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尤金领着弗里兹去拜会了里德在城外的居所,也是个豪奢的庄园,空地上放养着从旧大陆运来的狩猎动物,想必主人也是某些高级俱乐部的组织者。
见面没有客套,弗里兹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富勒先生,我的底线在上次的信里边已经说的很详细,我这次来希望能尽早敲定这件事。”
“我请教了学者和工匠,他们告诉我这件事听起来会有很大的利益,但是真的做起来会有不小的成本风险。欧洲有现成的盐矿开采盐,可是用海水来熬煮成盐会用掉很多树木,而马里兰开垦这么久森林已经变得稀少了,只有到瀑布线以上的地方还能找到。”小老头富勒回应道。
“这个疑问不难解决,您可以做个试验,在海边搭一个晒架,今后哪怕不制盐了改成架子用来晒鱼干也行,既是试验也不用修风车,让黑奴把打来的海水泼到晒架上,再把滴下来的水收集起来再泼上去浓缩两次,收集起来熬盐,您绝对会发现需要的燃料是一个很低的数字。
况且我在制糖中已经发现,使用从宾州开采出来的煤成本比用木材低很多,我有一个股东叫米勒.弗莱彻,他一直稳定的向我供应着煤,您也不妨试试。”
看样子这笔无息无抵押借款似乎没有那么好拿到,弗里兹退而求其次游说里德继续做下去,制盐业只要开了头,让大家都看到利润,之后的事就很简单了。
“你看这是晒架和收集槽的草图,我把它先提供给你,这结构非常简单无需工匠出手,你只要找十来个奴隶就能办到,”猛然间弗里兹意识到自己给出的东西已经太多了,而小老头可什么都没办呢,于是转而一言不发,专心品尝起小老头喜欢的咖啡来。
“萨瓦兰先生,您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多的成就,真让人羡慕啊!你看这咖啡中就有从你糖厂出来的产品,它比蔗糖更柔和的甜味让咖啡的醇香也更加突出了,简直是一组绝配。”小老头也端起咖啡品起来,这东西嘛肯定是从尤金那样的商人手里出来的,虽然还有人在继续喝茶,但选择美洲出产的咖啡也逐渐成为一种消费时髦。
“您过誉了,我所有的只是一点点幸运而已,”说完弗里兹还是继续品咖啡。
小老头看弗里兹没有动静,又继续说道:“您自己造了一条了不起的船,还在试航就能捕捉鲸鱼;海上许多渔民报告说看到一条奇怪的船以魔鬼一样的速度驶过,上面有许多印第安水手,我一听就知道这事只有您才办得到。”
“你看,因为造这条快船我可是负债累累,多修改一些结构就要多付出许多造价,现在想要拿下那份大船的股份可是困难重重,就看你帮忙啦,”被别人带着兜圈子弗里兹也很烦的,干脆主动出击。
“放心吧,这条飞剪船迟早是你的,就是最近会麻烦一点,一些工匠看到你试航的小船后都想到了模仿,他们很快就会在飞剪船上加浮艇了。”
“这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想告诉我模仿者成功之后就没法轻易拿下飞剪船了吗,哼哼,现在也不容易啊,尤金就办不到,”弗里兹想道。
“要有足够的钱我直接就自己造了,新结构的大船自己用起来都更放心一些”,想到这里弗里兹说道:“要是他们成功了那真是飞剪船设计的一次革命,可惜啊,那样我就不如回头去找格林借钱,我俩虽然吵翻了,可他应该能看得出制盐的前景不会比制糖更差。”
“听我一句劝告吧,格林太喜欢在看到别人事业有成功希望的时候插手进来,企图独吞,与他合作要当心他的贪婪!”富勒用勺子叮叮敲打着杯沿说。
这个富勒先生,您的贪婪也一点不少啊!
“谢谢您的提醒,那我就干脆把设计草图都卖给他,拿到钱我再自己造一艘大的船,他的现金想必会很充裕。”弗里兹讨厌被这小老头继续牵着走了,自己的开价一点也不过分,他还想空手套白狼不成。
“萨瓦兰先生,您肯定是误解我意思了,您这套方案在国内完全是新到没有人能够容易接受,您建议的试验我会安排十几个人去做,就建在半岛的海角边上怎么样,您经过的时候都看得到。”富勒终于动了一步,但是弗里兹想要的承诺是关于船而不是盐。
“确实需要有个试验的样板,否则人人都会怀疑我的信用,等你试验有了结果格林那边也能开出像样的价钱来,等船籍注册好我马上就去费城,或许汉密尔顿部长也会感兴趣。”不管小老头肚子里是不是骂开了,弗里兹是不介意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有很大的转圜余地。
“你放心萨瓦兰先生,一个月内,我会让马里兰人都知道我的试验结果,那条船的事情你一个月内就能看到股东主动来找到您谈出让,至于你想要的无息无抵押借款商人那边难度不小,实在不行就我们几个老家伙帮你担保吧,”小老头终于给了个准信。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富勒先生,”弗里兹估计自己的笑脸看起来很可恶,此去费城不把入籍办好自己就不回来了,继续当法国人讨厌的地方在于被别人抢走了专利反而让自己都不能自由使用,天底下有比这还恶心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