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总是那么思念人间的繁华,急迫地出现去欣赏美丽的凡尘,贪婪呼吸着泛着滚滚红尘的气息,驱逐着日光留下的温暖。
烛光摇曳,轻轻一吹即可泯灭,却敢与月光争辉,照亮整个书房。
书房内苏若煊静坐案牍后,手持一书,不断翻阅。
炭火烧着茶水,滚烫的茶水冒出茶壶,渐落在炭火上,引起一缕缕轻烟。
忽然书房外传来了打斗声,利剑相碰清脆悦耳,仿若一曲琴音,交响炙烈,如是高山流水跌宕起伏。
交手之人必是高手,剑影重重难以辨明,其中一人乃是护卫林城,其以一敌二仍然不落下风,真可谓江湖一流高手。
另二人可来个旗鼓相当亦是当世绝顶高手之辈。
许久之后,苏若煊将手中之书置于案牍上,取出三只茶杯,提出茶壶,倾出茶水。杯内丝丝热气飘然而逝,带来了微微暖意。
外面的打斗之声戛然而止,推开房门地则是两位蒙面黑衣人,手上的利剑透着寒光,反光照射道苏若煊地眼睛上。
苏若煊不为所动,轻手将两杯茶水推了过去,拱手以请。
利剑回鞘,两个黑衣人掀开面巾,却是一男一女,男的面无表情如蛰伏地毒蛇,稍不留意便会噬人性命,仿佛黑暗地狱里走出的死神,九幽的阴凉尽在其中;女的阴柔如魅,楚楚可怜,娇柔中极尽诱惑,让人沉浸其中尚不自知。
“此茶乃是本王于北蓟时收集得到的长春茶,北蓟地处北方,寒冷无比,在那里出产的长春茶珍惜无比,年产不过百两,此茶道尽春日的生机,夏日的勃发,秋日的悲凉,冬日的困苦,道尽了人生百态轮回,配以江宁城郊外五华山汇聚天地精华的泉水,真可谓绝配!你二人且品味一二!”苏若煊示意二人品尝。
二人坐下后端起茶杯细细品味其中奥妙,却是有些感慨万物之美妙,居然诞生出此种茶种。
“殿下,外面那人···”女儿家心思较为细腻,最先提问起来。
苏若煊挥了挥手,示意无妨,道:“此人武功高强,却也恩怨分明,本王对其有恩!他便不会对本王不利!”
“三年内本王不在大周,冷玄卫发展何如?”苏若煊问道。
“殿下放心!即便是殿下三年前,我等冷玄卫依旧在暗中发展,除却开文帝一直在暗中探寻我等踪迹外,一切都正常!”玄卫出言道。
苏若煊闻言眉头低蹙,他的父皇虽然昏聩,但是面对着这股潜藏在暗中的势力已经很久了,毕竟对于只想要贪欢享乐的开文帝来说,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危机,索性这些年来冷玄卫潜藏得还好,而且甚是低调,不怎引起他人得注意。
“你们是本王最后的力量,三年前击退北燕功成之时本王亦没有暴露冷玄卫的存在,现在你们就得更加隐秘!”苏若煊右手轻敲着案牍道。
“是!”二人应声道。
“冷卫,将这三年来京城的情报拿来给本王,玄卫,将三年来江湖中的变动情况交与本王,离开三年有余,本王也得弄清现在的局势!”
冷卫低头,不敢直视殿下,玄卫不语,嘴唇微抿。
“可是发生了何事?”苏若煊道。
大概是气氛太过于诡异了,需要人来打破这种死寂的寂静,还是玄卫大着胆子回禀了情况。
“殿下,自从燕朝无力攻打大周之后,殿下被迫北奔而去,朝中那些蝇营狗苟之辈便是转投他人了,甚至想要搜寻出罪证陷害殿下,若不是殿下的‘身份’关乎着两国的战与和,怕是要魂归他处了!”玄卫惶恐中注视着苏若煊,“那些人大都投入了其他两位皇子的麾下,这次殿下回归,他们必定恐慌不已。”
苏若煊轻咬嘴唇,心中又是一痛,那些人在自己得势之时投靠自己,失势之后却想着狠狠地踩上几脚,当为投名状。自己不过是一个可笑地被利用者,说不定此时他们正在如何谋划着令自己难以翻身,好讨好他们的主子呢!
功名利禄,那是多么厉害的毒药啊!竟能将人侵蚀得体无完肤,半点余情无存,多少英雄豪杰折身于此!
世人皆言升米恩斗米仇,亦不过如此。
但是念及一人,苏若煊双眼掩盖不住地仇恨之火,景王苏若嘉,那是他离开之后得到利益最大者,而他的妹妹苏若歆一言便是让昏聩地开文帝将自己作为质子以免却两国之战。
“苏若嘉!苏若嘉!”苏若煊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曾经这个被自己瞧不起地小人物,居然踩着自己上位,果然任何对于那个位子有着觊觎之心的人都不能掉以轻心啊!
“殿下!?”冷卫有些担忧道。
“无妨,在外三年,见惯了风雨,本王已经不是那么容易冲动了!他们能够借本王上位,现在本王回来了!一样能够将他们拉下来!”苏若煊拳头握紧,狠狠地一拳捶上桌子,顿时茶水四溅。
许是手上地疼痛使得苏若煊冷静了下来,他再次温文而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宫中的情况如何了?”苏若煊问道,皇宫自古以来便是最为重要的地方,是不可掉以轻心之地。
“宫中这些年来并没有损失多少人手,有罗公公这个老人掌控,出不了多大的乱子,只是皇宫把守森严,难以传递消息。”玄卫窦真回道。
“呵!无妨!不暴露便好,藏在暗地里的往往才是最致命的!”苏若煊冷笑道。
“窦真!你去皇宫旁边的府宅那边买一间最靠近皇宫的房子,然后寻几位擅长遁地术的好手,挖一条隐秘点的地道通入皇宫,记得!事后要隐秘!”苏若煊嘱咐道。
“殿下,这可是大忌啊!皇宫之中把守甚是严密,若是一个不慎,那招来的便可是杀身大祸啊!”窦真脸色大变道,万万没料到苏若煊居然如此大胆。
“不必如此!这只是为了将来以防万一,没到山穷水尽之前我是不会走这条路的!你只要办好这件事就行了!”苏若煊话中带着不容质疑道。
“诺!”窦真无奈,只得应允。
“对了!冷卫还有多少现银?”苏若煊问道。
“这几年由于大周没有战事,那些勋贵们又回到了纸醉金迷,所以我们的进项大大增加了!现在能流动的银子足有四万两!”
“呵!那些蛀虫什么时候没有这样过,即便是当年北燕快要打到江宁城了,依旧是夜夜笙歌,若不将这些腐朽的贵族打落,这大周哪还有活路。”苏若煊嗤笑道,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帮人已经无可救药了。
“将账上的银两支出一半,令玄卫下面的人秘密地购买粮食!”
玄卫不解道:“殿下,可是发生了何事?”
苏若煊饮了口茶水,飘渺地水雾带来了温暖。
“本王回京时想要经过并州,那并州刺史崔元书借剿匪之故不许本王通过。但是顾宪将军告知本王那里有着一定程度的旱灾,望本王能够带着消息回京。怕是今年周围几州都不好过了,此时本王心中有着一定的计较,你等听令便是!”苏若煊哀叹一声,他心里很清楚,事情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那并州刺史崔元书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寻常丰年之时百姓尚且食不饱肚,更何况是那等灾年,但是自己救不了他们。
更值得讽刺的是那并州每年都上缴大量的粮食,朝廷更是将崔元书评为上等,若无意外,此次吏部三年的考核他即将高升。
但是事实却是那崔元书与并州的官兵勾结,封锁了出并州的道路,江宁的人都不知道那里的情况。
“嘿!那就只能苦了那些百姓了!本王救不了他们,但是本王希望能够救他们的未来!”苏若煊眼中很快便被一种仇恨的目光替代,“窦真,给本王严密监视并州刺史崔元书,本王要让他过不了今年,既然被本王碰见了,那就不能置之不理,本王收拾不了那么多贪官,但是收拾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