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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母女

教室里的人渐渐都走空了。沈容拿着一片干面包慢吞吞地吃着,她边吃边把蒋雯霞写的那篇小作文誊抄在一个厚厚的本子上,心里美滋滋。

这时她被面包噎着了,拿起水杯准备往教室前角的饮水机接水。

“沈容?”一个身影走到她桌边。

沈容抬头看了眼,放下水杯沉默一会:“是你啊。”

沈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她听说沈容转到一中后一上午都心不在焉,趁着中午大家都去食堂了一个人跑来找她,可是现在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两个人相对无言的沉默着。

还是沈容先开口:“你怎么不去吃饭?下午还有力气学习么。”

沈宁抿住嘴,心里忽然有些委屈,是啊,她不吃饭跑来看她干嘛,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然后她看到沈容手里的面包,眉头皱起来:“你中午就吃这个?”

沈容咬了口面包,托着下巴边吃边看她:“不饿呗。”

沈宁不满地看着她:“你要是缺钱就跟我爸说,别整的像我们家虐待你似的。”

沈容把剩下的面包一口口吃完,眼睛一直盯着她:“说了我不饿,你还非要撑死我是么。”

“你!”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沈宁气得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沈容盯着她的背影,慢慢整个人都往后靠在椅面。她望着天花板看了一会,手里面包的包装袋被她拧成一团,投向教室后角的大垃圾桶:“射门,球进了!沈容同学这个点球非常完美!也许她会梅开二度再上演帽子戏法……”

一个女生这时从前门跑进来,她忘了带饭卡急匆匆回来拿的,她好奇地看着沈容:“沈容,你跟三班的沈宁认识啊?”

沈容已经坐好,撑着下巴问:“她走错了。你认识她?”

那女生道:“她校花啊。”

说完这一句她看着沈容的脸又觉得……校花可能要易名了。女生边往外走边在心里嘀咕,三班是重点班,重点班都在五楼,走错了还能走到一楼来?

下午快上课的时候,沈容打开微信,发现有人给她转了两千块钱,还有一条留言:容容,缺钱了跟妈妈说,妈妈给你转。

沈容盯着这条留言,手指触在屏幕上没动。

紧接着一条信息又进来,还是这个账号:你姐姐是尖子生,学习压力很重,你懂事点,别经常拿事找她。

沈容笑了笑,摁黑屏幕没点开那笔钱。

傍晚到吃饭的点,蒋雯霞问她要不要去食堂,沈容说不去,蒋雯霞笑嘻嘻道:“我懂了,减肥是吧,你身材都这么好了还减肥,让我们胖人可怎么活啊!”

沈容说:“想写作文吗,关于身材方面的?”

蒋雯霞干笑着拿出两个苹果:“我们还是吃苹果吧。”

沈容接过苹果对她笑了笑:“谢谢。”

蒋雯霞西子捧心“哎呦”一声:“求你别这么笑,不然我真的忍不住洪荒之力又想写篇小作文了。”

沈容拿着两个苹果去洗,他们教室在走廊最旁边,对面就是女卫生间。每层楼一共有四个教室,这一层最里头的教室对面就是男卫生间。

实验一中的占地面积很大,每一个年级都有独立的一层楼,除此之外还有澡堂、食堂、超市、图书馆、体育馆、行政楼、宿舍楼、教师公寓等建筑,比有些大学的分院也差不到哪去。

沈容洗苹果的时候进进出出的其他班女生不停偷看她,她仿佛没看见,洗完苹果还对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她最喜欢一中卫生间的大镜子了!感觉卫生间要成为她的第二故乡了!

洗完苹果交给蒋雯霞,蒋雯霞“啊啊啊”地念叨这是女神亲手为她洗的苹果,独一份的!

沈容咔嚓咔嚓啃着苹果:“雯霞,问你件事,你认识三班的沈宁吗?”

蒋雯霞与她相对而坐也在咔嚓咔嚓:“她不认识我,我认识她,怎么了?”

沈容咔嚓咔嚓:“她在一中很出名?”

蒋雯霞精神一振:“你要是问这种名人八卦那你就问对人了,我上知老沈情史,下知校花三围,说吧,你想问什么?”

沈容说:“你就随便说说。”

蒋雯霞:“她可是咱们学校校花,钢琴弹得特别好,拿过很多大奖,听说家里也很有钱,对她的要求也比较严格,所以她到现在都没有谈过恋爱,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人家心气儿高看不上追自己的男生……反正就是言情剧里的标准女配那种。”

沈容好笑:“为什么是女配?她这条件不是挺好吗?”

蒋雯霞奇怪的看着她:“你都不看偶像剧的是不是,女主都是身世平凡、相貌普通、身材一般,扔到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而女配都是万年白富美,鬼知道女主怎么就让男主看对眼了。”

沈容长叹:“以我这美貌,看来也逃不过万年女配的命了。”

蒋雯霞:“……”

她啃完最后一口苹果,捏着苹果核扔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又哧溜滑回来:“说不定就有没眼瞎的男主看上你了呢。”

两个姑娘笑成一团,然后开始写作业。

顾钊他们跟隔壁男生打完篮球回到教室时,就看到新转来的女生伏在桌上奋笔疾书,思考时会不自觉地用左手食指绕着垂下来的发尾。他盯着那根缠在黑发中显得白皙得过分的手指,眨了眨眼慢慢移开目光。

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后,沈容跟着蒋雯霞她们一起回了宿舍楼,刘必清在前面带路,她显得有些不冷不热,一路上都没跟沈容说过话。

韩嫣对着沈容耳朵悄悄说道:“她今天好像心情不大好,你跟她熟了就会发现她人挺好的。”

沈容沉默一会,也悄悄说:“她是不是需要一片暖宝宝?”

韩嫣:“她宿舍柜里的暖宝宝叠得都比雯霞的杂志高了。”

刘必清带着沈容去宿管阿姨那里登记,蒋雯霞和韩嫣先回去洗漱了。

沈容看着前面一甩一甩的马尾,有些好奇她是怎么保持一天都那么高的。

“班长,你文笔好吗?”她走上前问道。

刘必清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与你无关。”

沈容微笑着走在她旁边:“也许以后会有关。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班长?”

刘必清没回答。沈容也不问了。

登记好住宿表格后,她们回到306,蒋雯霞她们已经洗漱完了正在敷面膜,韩嫣站在她书桌旁看着桌上摆得满满的手办,幸福得面膜都快笑掉了。

沈容今天早上就已经来过宿舍,把她的东西都拎了进来,这会儿还需要收拾,把该装的装好,该叠的叠好,书本也要放在桌面上。

等她收拾完,再去洗漱回来,宿舍楼的作息铃声已经响了,她关上灯,爬上了自己的床。

“哎,沈容,以前在二中追你的男生真的很多吗?能绕操场排一圈?你跟我说说,你真的就没有看上眼的?”蒋雯霞简直就是八卦小天后。

沈容想了想:“其实我跟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就是只喜欢我自己的美貌,所以我们的诉求相同,而我已经拥有了,我还要别的什么呢?

蒋雯霞:“……”

刘必清忽然说话:“熄灯了,别讲话,睡觉。”

沈容眨了眨眼,乖乖的没说话,她拿起枕旁的手机打开微信,看到下午那人发了两条消息后再也没出声,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并没收钱。

她笑了笑,点开那个人的朋友圈,看到她老生常谈的秀恩爱,这回秀的是某珠宝品牌的新季项链。沈容决定给自己找点存在感,她在这条朋友圈底下评论:什么时候能秀一下您的结婚证呢?

然后她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她亲妈把她当叉烧,她把她亲妈当后妈,没毛病。

第二天早上当沈容啃着一个白馒头走进教室时,才发现昨晚凌晨有人给她发消息,昵称是“阚哥砍谁谁不服”:在一中待一天了还习惯不,不习惯你也受着吧。

容是花容月貌的容:我昨天一天才收到一篇小作文,有点难受。

对方显然也正拿着手机在玩,这时飞快甩过来一条网址链接,点开竟然是一中的校内论坛。

阚哥砍谁谁不服:得瑟不?

沈容笑了,心情骤好。

顾钊也住校,他吸着一杯豆浆溜溜达达从教室后门走进来,校服穿得还是那副鬼样子。沈容笑得颇为开心的对迎面走来的男生打个招呼:“早上好啊。”

顾钊脚步停住,他皱眉看着这个新转来的女生,心想她怎么还自来熟,半晌扭过头冷淡的“嗯”了一声。

沈容的好心情持续到了第二节课开始后,物理老师拿着她的试卷点名批评:“我这张卷子出的是三道单选题两道填空题后面全都是单选,沈容同学很厉害,她填空题前面也选了两个B。请问沈容同学,你就是抄也不先看清题目直接抄吗?”

沈容脸黑了,为什么一张单选题的试卷偏要在中间夹着两道填空题,大家做单选都喜欢把答案写在题头,她当时抄韩嫣的试卷抄的太顺手,还以为她落下两题是因为不会写,于是直接在填空题前蒙了两个B。

蒋雯霞快笑疯了,她不停抖着肩,死死不让自己发出声。

前面的韩嫣还诧异地回头,怎么这姑娘看着挺聪明脑袋却有点傻呢?

当天上午,#扒一扒隔壁二中新转来的那个小姐姐#话题里又多了新素材,小姐姐的智硬人设再添一道光辉作证,楼主说的绘声绘色,底下全是一片哈哈哈哈哈哈。

沈容快把手机捏碎了。

她吸了口气,转头打量全班同学。

是谁!物理课一下课就发帖了,这个楼主一定就是他们班上的!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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