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名扬则诉说了快餐店的累,每天他出去的最早,回来的最晚,洗碗把手都洗出了口子,骑自行车送外卖,把自行车丢了两辆,可是他还是每天乐此不疲。有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对他挺好,他对人家不感冒,还和人家暧昧,今天亲了嘴,明天抱了抱,都成了谈资。
高亮一般不怎么说话,酒喝的差不多了,就给大家讲他看的书,黄易的《寻秦记》、《大唐双龙传》、《覆雨翻云》,都看了快两遍,看完第三遍的时候,他选择了回家。
房子里就剩下四个人,大家白天依旧忙碌,晚上回来聊的不亦乐乎。有时肖名扬“汇报”和那个女服务员的进展,有时探讨一下萨达姆为什么一下子败了,会藏在哪儿。
等到假期差不多的时候,安晨就催自强赶紧回家。他给两个孩子结了课,坐上了返乡的列车。
现在回家,自强没有了第一次时的亲切感,出去回来已经慢慢地成了习惯。回到离开了半年的家,赶回来正是农闲的季节,村里的青壮劳力都出去打工了,妇女们在家门口的阴凉处支起了麻将桌,老人们边边角角的做些农活。自强的父母是闲不下来的,两个人有时上山刨药,有时打山杏核、山枣核,都是可以卖钱的。
自强回到家也要跟着去,自强爸同意了。其实,自强没怎么干过农活,父亲不让,一直说把学习搞好就行了,另一方面,自强的身体确实不太适合,皮肤过敏,他因此受了许多罪,有次过敏,一夜没睡,挠了一整夜,皮都抠破了。自强跟着就是玩儿的,给爸妈做个伴儿,说会儿话,谁会在乎他干的那点活呢?
晚上,自强溜达到宝宝家里去唠嗑儿,王威、周鹏、七斤都在外面,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宝宝有点沉闷地说:“周鹏这次是栽到家了,那个女孩在他毕业的时候直接找到了学校,弄的现任女朋友立马跟她分手了,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去市里的希望破灭了。那个女孩还不肯罢休,又要学校处理他。学校顶不住压力,给了他个记过处分,好歹是把毕业证给他了。”
宝宝边说边叹气。
“这个女人也真是有病,把周鹏弄成这样,还硬要人家娶她,周鹏现在连杀她的心都有,哪还能娶她?”
自强听了也不住摇头。
“周鹏没有办法只能回到了县里,按照原来的定向分配在了城建局工作,这个女的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消息,又跑到城建局去闹,要不是有周鹏的姨父在,估计工作都要黄了。这个女的现在真是像个精神病!”宝宝有点儿为周鹏抱不平了。
“所以女人不能惹,你也要小心点儿。”说完还不忘记提醒自强一下,弄的自强很不自在。
自强几天没去找安晨,她生气了,再不去,她就过来找他,自强可不敢这么快就让她到家里来,得好好准备准备。自强只好去了她所在的那个县城,找了个小旅馆住下,安晨家就在县城里,父母在政府上班,自强也没问过具体干什么的。刚一见面,安晨就给自强一个热烈的拥抱,把他都吓着了。安晨带着自强吃遍了县城的好吃的,还去了几个旅游景点。安晨父母管她很严格,每天八点前必须回家,已经上大学了,规矩也不能破。玩儿了三天,安晨满意了,自强才返回家里。
“去哪儿了?”自强爸问。
“同学家。”
“你姑说要给你介绍个对象,已经工作了,就在你上学的城市,比你大三岁,是她们村上的,你要不要见见?”
“不见,我有对象了。”
“真不见?”
“不见。”
“那好吧。另外,处对象可以,不能耽误学习。”
“好的,我记住了。”
事后给安晨说,安晨笑道:“你应该见见的,对比一下选选,看我俩谁好嘛。”
安晨虽然那么说,眼神却不那么和善,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自强,吓的他都有些尿急了。
暑假结束,两个人一起返回学校,安晨大四、自强大三。
好多同学情侣在外租房同居,安晨也曾调侃自强:“我们也去租房子住呗。”
“不,你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怕你会后悔,等将来再说。”
“你不是取向有问题吧?还是那方面有问题?”安晨揶揄的问。
“我也不知道呢!”自强装傻地说。
自强不敢跨越雷池,是因为自己还没有能力负担一个女孩的未来,他得对人家负责。再说,还没有了解家里的情况,自己的家境安晨能接受吗?
虽然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但是人家要是不愿意结婚,也不能只徒自己一时的欲望,让人家怨恨一辈子。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高亮家出事了。
他的父亲,一个跑长途的货车司机,在高速公路上与另外一辆货车相撞,现场非常惨烈,人卡在驾驶室里,等救援的人赶到时,人都已经凉了。高亮回家办了丧事,哥几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劝他节哀。宇枫陪他回的家,过了三天,丧事办完,宇枫就回来了。回来就给哥几个做了动员,“咱们得帮着高亮把学业完成了,高亮家兄妹三个,他是老大,弟弟上高中,妹妹上初中。以前是他爸一个人跑大车,日子过的还可以。现在出了车祸,高亮爸超速超载,车主给了五万块钱就什么都不管了。高亮不想读书了,咱们得把他劝住,哪怕再苦点,也得让他把大学读完。”
“同意!”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过了几天,高亮回来了,人很憔悴,更加沉默。
哥几个怕他憋坏了,就带着他去“秦妈”。
这次他们要了包间,高亮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放声嚎啕大哭,哥儿几个都不说话,陪着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哭完了,高亮说:“谢谢哥儿几个,你们别担心,我一定会把大学读完,这是我爸最大的心愿,以后还得请你们几个帮忙、监督。”
听到高亮的话,大家放心了,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起喊了声“干!”。
大家开始帮着高亮想办法,找工作,没有太合适的。
越来越多的人在当当网上买书,在淘宝网上购物。高亮看到了商机,他把电脑的用途从游戏机变成了“发财机”。先是在淘宝网上开了个网店,人气不足兄弟们发动朋友们去“踩”,还做了一些假单。高亮只身一人去了趟浙江、广东,寻找货源,最后确定在网上卖儿童用品,衣服、鞋帽、玩具。顺带带了些洗发水、衣架、袜子等小件东西回来,晚上在学校的操场边上“练摊儿”。
看着高亮干的越来越来劲儿,大家都很高兴,晚上没事儿就帮他前后招呼着。
日子在不经意间溜过,冬天来了,今年是个暖冬,也没怎么下雪,太阳晒着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