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普通人,我可以懒散,我可以迟到,但是我身后的你们不行,因为你们这么做了,四条鲜活的生命离我们而去!】
控诉书上这般写着,这番描述令路过的行人窃窃私语。
“好像是说因为警察的缘故,死了四个人。他指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完全没听说过。”
“不知道啊,上网查查。”
“这人好傻,现在什么年代了,站在警察局前面挡路有什么用。”
“快看快看,我查到了,是发生在岛上的事,应该没错。发生在五年前,五个孩童不顾警告在海边捕鱼,警方救援人员赶到时,四人溺亡,活了一个。”
“啊?五年前的事,孩子投胎都能满地跑了,现在还拿出来说,有用吗?”
“小孩贪玩在海边溺亡,就算是迟到,也怪不到警察头上吧,谁还没有点私事,做爹妈的早干嘛去了?”
“估计是找心理安慰的主,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岗亭内执勤的民警向大门边的云岫看了一眼,眉头紧锁,到了嘴边的呵斥终是被他咽回肚中。
吕宫呈来分局拿资料,他的车停在岗亭栏杆前面,执勤的民警向他敬了个礼,栏杆升起的过程中,吕宫呈注意到门边抱着牌子低垂着头的人,他冷冷地盯着他,没说什么,踩下油门,擦身而过。
算了,当做没看见。
目送吕队长的车进去,执勤的民警心里想,暗暗的撇过头准备不操这个心。
反正也就剩下半天的时间,当年毕竟是死了人,上面的人都不管,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民警多嘴。
算一算都五年了,这人每年的这天都跑到分局前面,戴着面具,抱着牌子一站就是一天,他想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办公室中,吕宫呈见到他的父亲吕林。
“爸,那人又来了,拿着个破牌子,以为我们分局是饭堂旅馆,想闹就闹,前几次算他运气好,没碰到我,这次别想轻轻松松就能过关。”吕宫呈眼带寒光。
吕林站在靠近窗的位置,这里能很清楚的看到分局大门:“你不用管,这件事爸会处理。”
“嗯?”吕宫呈诧异地看向父亲,身为分局局长的他,威严依旧,只是今天,脸上多了些沧桑与忧虑。“爸,之前您不是说不要把事搞大,由他去,这次怎么?”
吕林摇头不语,他打了通电话,让一个叫肥佬的老混带几个人来分局门前‘洗地’,特意叮嘱要仔细一点。
把事交代下去后,吕林依旧忧心忡忡:“因为赵玉慈大寿,宗月岛上有不少大人物逗留,这事万一被他们看到听到,只要稍稍查一查,爸爸就麻烦了,必须得防。”
说到赵玉慈,吕林问儿子:“赵玉慈的案子处理的怎么样,需要协助尽管和爸说,越是早破案好处也越多,也不枉爸爸我厚着脸皮争取赵府案的协办资格。”
吕宫呈胸有成竹:“案情和线索渐渐明朗,我们已经接到不少关于赵府的举报,这趟我是专门来拿资料的,他赵玉慈跑不出我的五指山。”
“好好,儿子有出息了。”吕林老怀大慰。
“爸你就看着吧,这次只要破案,至少要甩他赖永长几条街,到时候,看他有什么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对于赖永长,吕林很是不屑:“一个没有背景,只会埋头乱冲的市井小人物,上不了台面,成就也有限。儿子,做人的眼光要向高处看,低下头跟这样的泼皮较长短,丢了身份,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想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吕宫呈沉默,变幻的神色昭示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我不会再输给他,绝对不会!”吕宫呈狠狠地发誓。
本就因为门前的家伙糟心不已,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吕林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拍桌子:“你看看你,要不是当初你不听爸爸的话,非要当什么记者,不务正业,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本身就是个麻烦,如今还念念不忘。爸从小是怎么教你的,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拥有最完美的收藏品,想要将属于你的牢牢掌握在手中,首先你要成为最强的那个!长者的告诫不是耳边风,是需要时刻放在心里珍重的,现在你要好好反省……”
“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她!”吕宫呈一改沉默,愤怒地掐断父亲的话锋,如同一只发狂的狮子,“现在睿智又伟大的您理直气壮了?当初,当初是您始终在我身边画上圈,告诉我这个不能做,做了会给家人抹黑,那个也不能做,做了会毁掉终生,到头来您的儿子输得像丧家之犬一样,一败涂地,抬不起头见人!
您知道这么多年,儿子是怎么挺过来的吗?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想把赖永长那个混蛋踩在脚下,狠狠地碾碎!
他,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污点,我悔恨当初幼稚的自己,不堪一击。
这也有您的一份功劳,要反省的不只是我。呵呵,老顽固的告诫不过是坏掉的导航仪而已,它更加可怕,可怕到足够搅乱一个人的一辈子,做一辈子的噩梦!
赵府人员的档案副本我拿走了,那边还有一个胡搅蛮缠的神棍等着我来审判,做不完的事在等着我做,先走一步,您先忙。”
吕宫呈身带寒风,摔门而去,气得吕林的手指头在身前抖得停不下来。
***
分局大门前,吕宫呈开车从眼前飞掠而过,车窗内那张脸,横扫在自己面庞上的嘲讽——你死定了!
云岫读懂了车窗内那位警官的嘴型。
“小子,干嘛的?敢在这里做买卖,你不知道方圆十里是我大飞哥的地盘?咦?别他妈的装聋子,回话,赶紧交保护费,五万,交完给老子麻溜的滚蛋。或者,老子动手,断一条腿你再爬回去。你选哪一样?”警局前,几个三流子将云岫围住,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用朝天的鼻孔对着他,刺鼻的口气扑面而来。
远去的警车中,吕警官满意的笑过,即将收回遗留在后视镜中的注意力,却在最后一刻,车子后视镜中,他看到那个抱着牌子的人转头过来凝望着他驾车离开的方向。
匆匆的一瞥,吕宫呈突然回过神,浑身却是猛地一抖,惊恐的神态如同见了鬼。
这面具……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