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正看着炉子上的肉糜粥。
这个粥,已经用小瓦罐在这个小炉子上温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了。
春雪一直看着,就怕糊了。
许棠坐到了春雪旁边去:“春雪,快给我一碗,我快饿死了。”
闻着这个味,她都觉得自己肚子里饿得快伸出爪子来。
一碗热粥囫囵下肚,许棠勉强才觉得安抚住了五脏庙。
这也才抽出功夫来问春雪:“少爷没事儿了罢?”
春雪点点头,“少爷没事儿,刚才还过来问了一句。”
许棠咽下肉粥:“那我先过去一趟。”
叶清时也正用早饭,见许棠过来,也是温柔和气:“还以为真要睡到中午去。”
“哪能睡那么久。”许棠笑眯眯的打趣一句,而后就说起正事:“少爷,咱们去请薛少爷过来做客罢。”
“你去给他送一趟东西去。然后请他去县里做客。就说,我那儿有刘子谦教课。”叶清时没拒绝,反倒是直接说了这么一句。
显然,这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叶清时这么说,许棠反倒是有些奇怪:“少爷今儿不要我跟着?”
“有凌云陪着,无妨。”叶清时夹起一个半透明的饺子,配着粥慢慢吃,那副优雅的样子,叫人看得赏心悦目。
许棠垂下眼眸,不去多看,恍然大悟:“原来是凌云回来了。”
叶清时“嗯”一声,“况且今日也不适合带你。”
“少爷是要去刺史府。”许棠心知肚明,不过也没多说,只随后就要告退:“那我回去准备一下,这就去拜访薛少爷。”
叶清时忽一声轻笑:“蒸饺回头也让厨房给你送一碟去。”
许棠本想说自己不是嘴馋,不过想想还是作罢——有吃的干嘛不吃?
况且那蒸饺,看着就好吃。
许棠带着蒸饺回去的,见了春雪就笑着道:“咱们可有口福了。”
说完,又让春雪一会儿吃了饭陪着自己出门一趟,顺带也去逛一逛州府。
这事儿,她也不必与叶清时商量的。
蒸饺是香菇猪肉馅儿的,里头加了一点青菜丁,用香油拌的馅,却并不腻,反倒是清新可口,湿润不腻。
配着肉米粥,说不出的好吃。
吃过早饭,许棠就领着春雪出门去。身上还揣了二两银子。
她是第一次来州府,所以寻思着也顺带捎带点东西回去。
薛子安的府上也好找,直接去金铺一问,便得了。
一听说是京城叶家的三公子命人来访,薛家的伙计立刻激动起来,领着许棠就去见了掌柜,掌柜又亲自带着许棠过去见薛子安。
薛子安见了许棠也是十分热情:“你怎么来了?清时可好?”
许棠问了安答了话后,就将自己来的目的说了,说完了还不忘诱惑一回:“刘子谦可是户部出来的人,要不是得罪了人,他前途可是无可限量!户部那些大人们,没有一个比刘大人更年轻的。”
薛子安顿时动心,不过对许棠却还是有点儿防备:“你这丫头,说话时候这样,肯定是不怀好意!你怕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许棠看着那红彤彤的一片,笑得牙不见眼,最后就诚恳无比的解释:“薛少爷误会了。我就是想着薛少爷如果过去,我就能请薛少爷指点我了。故而才高兴。”
“当然,也是为了我们少爷高兴。”许棠的神色,要多诚恳就多诚恳:“我们少爷身子不好,一直都是在宅子里,也没什么人来拜访探望的,您若去了,少爷也多一个说话的人。”
许棠是故意将叶清时说得凄惨的。
叶清时才不会孤独落寞,他每天有看不完的书,见不完的人,学不完的东西。
不过对于薛子安这样心软的人,却听着就会心疼叶清时了。
薛子安听完这话,赶忙说一句:“那你回你家少爷,就说若我父亲同意,我便过去。”
对于这个事儿,许棠当然是早就有所准备,直接就说了句:“这个事儿少爷已经有所考虑,说既是他请少爷过去,那肯定是要跟薛老爷提的。所以,要不然薛少爷您受累?”
薛子安目瞪口呆:“这不好吧?”
许棠微笑:“薛少爷不必多虑。”
薛子安一路领着许棠过去,然后见到自己亲爹,这才一下子有了点理智——这个事儿,不太合适吧?
这才刚认识,就去别人家做客,还住一段时间……
许棠却已是对着薛老爷薛建业深深一拜,“薛老爷,我是京城叶家三公子身旁的丫鬟,我家少爷命我替他向老爷您带个好。”
薛建业其实早就知道这个事儿,当下爽朗一笑,“昨日的事情我听犬子说了,理应的事情,不必如此多礼。”
“今儿过来,我家少爷也有一事相求。”许棠笑盈盈的将做客的事儿说了,又提了刘子谦,最后才委婉道:“少爷颇和薛少爷投缘,听说薛少爷要考科举,便想着或许有用。”
也算是报答了薛子安。
薛建业内心激动,可脸面上还是一片笑,只是笑容更灿烂几分:“这会不会太麻烦?”
一听这话,就听出他没有反对的意思。
许棠抿唇一笑:“不麻烦。少爷也是每日听刘先生的课。多一个人,刘先生也不在意的。”
薛建业就更爽朗了:“那我就放心了。”
这事儿就算这么定下来。
而后,许棠便利落告辞,半点没提别的。
薛建业却大方,当即就命人呈上来一个小盒子,递给了许棠:“一点见面礼,姑娘不必客气。”
许棠也没客气,直接就收下了——要不是她,薛子安还真没有这个运气能沾上叶清时这条线!
只要薛子安不是自己不争气,以后荣华富贵,难道还少了?
而且,从前在宫里,许棠也深谙这种套路。
收了礼,以后反倒是互相之间更容易有来往,更容易说上话。
她还想和薛家做生意,自然就更要收下了。
从薛家出来,许棠就打开锦盒,发现是一对银镯子。
看那样式就知道,正是小女孩儿戴的。
不算重,不过却十分精巧——也算是十分有心和值钱了。
许棠收好镯子,感叹一句:“果然是不一样啊——”
春雪一头雾水:“什么不一样?”
许棠神秘一笑:“在不同的人身边当丫鬟,待遇不一样啊。”
“好了,咱们去逛街去!这州府这么繁华,咱们可得好好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