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棠微笑着说完这句话,张老爷瞬间就领会到了她的意思,连忙跟着说了一句:“只要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许棠抿唇浅笑:“我师父已是仙去有些时日,从前多亏师父教养之恩,才让我不至孤苦无依,流亡天涯。故而,若真是随了老爷的心愿,我想请老爷给我师父立一座小庙,供奉我师父。让她老人家香火不断,享受供奉。”
许棠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
毕竟她都没要求塑个金身。修个小庙,也不是道观。
一二百两银子,也就成了。
至于香火不断——每日叫家仆过来上香也可。
许棠看着张老爷,再补上一句:“我师父修道多年,道法深厚,供奉我师父的人,必不会有坏处。”
张老爷一口应下,又夸许棠:“仙姑实在是一片孝心。”
许棠这才将自己的名号道出:“张老爷也莫要叫我仙姑了。我道号妙锦,您唤我道号便可。”
许棠心想,自己做了这样的事儿,那位师太想来也不至于要来跟自己计较罢?
而这骗局,也只希望老天爷莫要计较。
张老爷从善如流:“妙锦师傅您放心,我明日就开始筹办这个事儿!”
许棠笑应,而后便是告辞。
为了装得更像,最后许棠并没有拿走张夫人准备好的银子,而是请张夫人到时候帮着供奉一二。
至于理由,她也想得周全:“如今我云游四海,不知明日在何处,也不能时常供奉师父,故而心中不安,若有夫人帮着记挂,师父也不至于门庭冷清。”
张夫人不知道底细,还感动非常,许诺一定好好筹办此事儿。
许棠回去的路上,路过干货铺的时候,买了红枣和一些各色蜜饯,并两大包的冰糖。
另外又特地去了一趟绣坊。将那帕子并花样子都卖了。统共得了一两二钱的银子。
春雪大约已是从张嬷嬷那儿得知了一些东西,如今听许棠自称妙锦,也不意外,反倒是在许棠上了马车瘫软下来之后,默默的就替许棠揉捏肩膀。
最后,许棠是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等许棠下马车时候,马车已进了府,还碰上了出来散步的叶清时——
所以,一看见叶清时,许棠的脑子还有点儿发懵。
不过很快,她就一个机灵反应过来,忙唤道:“少爷。”
叶清时面上似笑非笑:“马车上睡得舒服么?”
许棠讪讪:“还行罢。”
叶清时轻笑,随后轻轻摇头,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和颜悦色:“好好和嬷嬷学学,怎么做个大家小姐。以后再出门,记得戴帷幕。”
许棠倒真有些疏漏,当即点点头,应一声。
随后,便主动说起了今日的事儿。
自然,也说了自己大胆做主,冒险的事情。
叶清时一下就明白了她的盘算:“若真是修了庙宇,你倒是一下子出了名。”
县城里忽然冒出一个庙宇,可不是大家都得议论?
等到众人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自然妙锦这个女冠,也就出了名。
许棠幽幽的道:“我借用了人家的名号,又假冒道家弟子,做点事儿弥补一二,好叫人不好怪罪我。”
许棠说得这话,顿时引来叶清时一阵笑:“放心,没人会揭穿你。那位师傅,也算与我有些渊源。多你一个弟子,她能享受供奉,也是好事儿。”
许棠一听这话,这才放了心。
“如今万事俱备,就只等着再有大人物来问命了!”许棠得意一笑:“到时候少爷就等着看吧!”
叶清时应了一声,面色温和平静:“那我就等着看。”
“回头若有人再要给我好处,少爷您说,我是收还是不收?”许棠今儿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事儿,恐怕注定是和银子有缘,看着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她说实话,那是真动心。
尤其是现在这么缺钱的时候。
叶清时看穿她的心思:“你就自己收着吧。”
许棠刹那之间,都觉得心里有点儿砰砰直跳——那么多银子……
许棠觉得,叶清时真不愧为真命天子,这大方的程度,叫人震惊。
不过许棠还是没忘了正事儿,她还惦记着那米糕呢,所以赶紧一溜烟的告退,准备回家去了。
当然,没忘了先换衣裳。
这一身,算是办正事儿的时候穿的,平日还是别穿为好。
而且那么精致,弄坏了也心疼。
许棠提着白糖一路回去,春雪继续去学规矩去了。
路上碰见翠屏,翠屏竟是主动朝着许棠一笑:“少爷又赏你了?”
许棠懒得翠屏多说,淡淡一笑:“是啊。少爷心善,赏我了。”
翠屏叹一口气:“少爷总是如此,为此夫人也是不知说了他多少回。对了,过几日,夫人恐怕要叫人过来一趟,到时候你也收拾齐整些,见一见。也算是过了明路。”
翠屏这话,许棠也没太往心里去,只觉得翠屏今日话有些多。
等到许棠走,翠屏就这么看着许棠背影,轻哼一声,心想:看你得意到什么时候。
许棠一路回去,家里早已是巴巴的等着了。
尤其是许梅,更是盯着许棠看。
许棠当然知道她在着急什么,当即抿唇一笑:“卖了。你那帕子我当做添头给了老板。不过花样子卖了一两二钱的银子。”
说完,就将银子掏出来。小的那一粒是二钱,直接给了许梅,另一块大的,是一两,直接给了王大花:“家里菜米油盐,以后都要钱买了。”
王大花捧着银子有点儿不知所措:“这……要不拿去还给少爷。”
她还真是第一次拿这么多银子。
从前都是许大牙管钱的,所以一瞬间她还有些慌。、
许棠却摇头:“娘得学着管家了。咱们以后都只能靠着你了。而且,少爷那头欠得多呢,先攒着,攒多了,再一次还。现在不着急。对了,米粉呢?”
米粉已经磨好了。
还分成了两种。
一种是江米,一种是普通米。
两样都是雪白雪白的。如今摊在那簸箩的细棉布里晾着。
许棠进屋将东西给王大花她们看,然后就亲自开弄。
今儿只能蒸上一大笼,到时候再切开。
而且今日她不打算多弄。
她这头揉面,许梅就笑吟吟跟她说话:“你是不知,那大堂姑啊,真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