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一条大路,行不多远前面又出现一条小溪,上面架着个竹桥。
唐怀仁走到桥前,慢慢的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说道:“出来吧,这么多年了,唐门小辈还是这般鬼鬼祟祟,没有半点长进。
老夫是回家,不是来拜山门,若是想动手,你们有一百条命也都没了。”
桥两边树丛里,走出四个身着劲装的男子,装束大抵跟先前两人相似,只是要简陋许多。
四人全都手抱硬弩,警惕的望着唐怀仁问道:“不知先生来唐门有何贵干。”
唐怀仁从怀里取出一枚黑漆漆的铁牌,对着他们一举,那四人一愣,齐声道:“铁剑令?”
旋即丢掉武器,纷纷跪倒在地:“恭迎前辈。”
陈芃仇见了心中暗暗惊讶,到现在为止他见到的唐门人没有一个是用剑的,为什么见到一个铁剑令就跟见到爹似的,真是奇怪。
他却不知道,唐门虽然擅长炼制弓弩暗器,机关傀儡,从不练剑,可是他们一身锻造炼器的本领全部传自数千年前的一个炼剑宗师。
那宗师曾经流落巴蜀,为唐家人所救。
为报唐家人救命之恩,宗师曾收其为徒并传下奇术,如今的唐家堡大量武器机关都传承自当年留下的技术。
传说那宗师早就踏破虚空,羽化成仙,成为炼器一道的共同偶像进行崇拜。
在他飞升之前,他凝聚毕生对炼器的理解和造诣,炼制了最后一把神兵,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传说得此剑则天下归心,为四海共主,若是被德才不备者获取,则会被天地浩荡正气反噬,最终死的惨不堪言。
这即是那把传奇神剑:轩辕剑。
唐怀仁亮出的铁剑令,就是唐门祖上感念炼剑宗师功德所铸的宗门最高信物,只有长老以上身份的才能获取,总共也就七八枚。
有铁剑令在手,一路不再有唐门弟子阻挡,一人飞奔走远先去报讯,唐怀仁也不管他,反正已经先放进去了唐凌和荆无心,何况这次回来他本就没想低调。
转过一道弯,穿过一片高高矮矮的住宅,终于走到唐家堡大门之前,陈芃仇只觉得眼前景致一变,一座雄伟巨大的建筑群像是从九天落下的天宫一般呈现在眼前。
高低错落,风格奇特的巨大屋顶一直蔓延到远处的峰顶,左右视线的尽头全都被建筑所阻挡,厚重雄浑的气势令他心中不由一荡。
天空依旧阴沉,光线依然柔和,给这座巨大的建筑群笼罩上一层朦胧的神秘感,可是眼前丛林一般的每一个尖顶,屋檐的每一个弯角,都散发出古朴的气势,刺得他眼中发痛。
此情此景,让他心中不由生出一种既豪迈又卑微的感觉,就像第一次从兽人村赶到奥格瑞玛的那个晚上!
让自己产生一种渺小感,几乎已经完全忘记刚刚获得的准天子身份。
脚前是两排高高延伸到山门前的汉白玉台阶。高大雄迈的唐家堡门楼下已经站了一群人。
为首是三个老者,正是二长老唐怀义,三长老唐怀志和四长老唐怀信。
见到唐怀仁上来,二长老哈哈大笑这迎了上来,抱住唐怀仁的肩膀笑道:“怀仁大哥,你回来了,我们才算是真正有了大哥了啊,这些年都去哪里了啊,怎么一点音讯都不传回来。”
唐怀仁冷峻的面孔这才露出一些笑容,旋即也是哈哈一笑:“不必这么说,你们有你们的大哥,我只是唐简一人的大哥罢了。”
四长老唐怀信也笑着过来抓住唐怀仁的手臂:“大哥还在生我们的气啊,大伙年轻时性子急,这么多年了,我们早就想找个机会跟你赔罪,可总也找不到你,这次回来咱们必须得好好喝一杯,不醉不休,哈哈哈......”
唐怀仁此时也完全放松下来,问道:“傲天小子呢?怎么没来,做了门主眼里没我这个大伯了吗?”
二长老唐怀义呵呵笑道:“门主还不知道大哥你回来呢,他连日闭关修习天罗诡道第七层功法,已经半年多啦。”
唐怀仁点点头:“我先去看看大娘,其他的之后再说。”
唐怀信连忙收敛笑容道:“理当如此,那我们一起过去吧,咦,这位小友怎么称呼。”
唐怀仁这才想起来,后面还跟着个陈芃仇,随意说道:“这是老夫第四位弟子,以后在宗门中跟傲天傲骨他们一个辈分。”
那三位长老六道目光在陈芃仇身上扫来扫去,心中暗想:这小子身上又是泥又是草,看不出半点武道资质,居然是唐怀仁的徒弟?辈分还这么高,不会是故意找了个跑堂小厮来奚落我们的徒子徒孙的吧?
陈芃仇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心里一股宅男的萎缩感刚刚涌上来,他便强行压了下去,一边还自己劝自己:我是太子,我是皇帝,今天他们看我一眼都是八辈子的造化,不能怂,得用气场压死他们。
气场确实有,全是三个老头身上发出来的,压得陈芃仇硬挺着的脖子越缩越低,忍不住就要下山走人。
唐怀仁看出他的心思,过来一把拉住他:“徒儿,随为师上山,一起拜见你祖师奶奶!”
陈芃仇被这一抓,一股浑厚巨力传来,手上又麻又痛,不用看肯定被捏青了,只得抬起头,昂首阔步的随着唐怀仁往里走去。
越往里走越是开阔,也越觉得这唐家堡真是巨大,不知道自己的皇宫比起这里是不是要更气派一些,嗯,一定更气派!
红毯铺就的宽阔内堡道路两边远远近近围着几百唐门子弟,看来都听说有个从没见过的长老回来了,跑过来看热闹,只是堡规森严,竟无一人出声议论。
唐门中人女子颇多,个个柳腰纤细,穿着清凉,常年习武,身材都是一级棒,只可惜大多面上蒙着轻纱,或者罩着面罩,看不到庐山真面目。
走到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机关,几人同时在一个巨大的金属网中间站定,外面一个弟子一拉机括,陈芃仇只觉得脚下一股飓风向上吹去,整个人都被卷的飞了起来。
他一时不查,直被吹的上百米高,吓得失声大叫,心想这下稳稳的死定了,摔不死也得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