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云熙凭借着敏锐的感官,幸运的猎到了一只火狐,几只雪兔和山鸡。董大叔羡慕的不得了,果然是隐士高手的徒弟,这武功简直是出神入化。这其实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把江湖人士想的神话了而已。
两人满载而归,云熙发现董家住在半山腰上,而且周围只有他们一户人家。
董大婶看见自己男人身上扛着一头鹿,腰上更是挂着各种小动物。从门口咧着嘴笑着走了进来,就知道他们收货不少。
董大婶帮着卸了梅花鹿,董大叔又解开了缠在身上的小动物。
云熙冲着丫丫神秘的一笑,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出了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只有拳头大小,红红的眼睛,可爱极了。
丫丫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都被小兔子吸引了。她最终还是忍不住上前,小心翼翼的,轻轻的抚摸着小兔子的毛。
云熙把小兔子放到丫丫的手里。“这个是小哥哥送你的礼物,以后有它陪着你,你就不会觉得那么无聊了。记住,不要给它喝水。”
丫丫裂开嘴,开心的笑了。捧着小兔子,小心翼翼的去了屋里。
董大婶看了一眼如果珍宝的丫丫。“这个年纪的小孩,就是喜欢这些小动物,可惜养不长,死了该哭了。”
董大叔开始收拾猎物,挑选着做为晚饭的肉食。古人没有汽车,行走基本全靠两条腿。只是进了一趟山,此时已经是下半晌了。
云熙领着丫丫看着董大婶烧水,云熙想要帮她,董大婶说什么也不让她动手。
董大婶是个利索人,干起活来非常的麻溜。云熙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董大婶聊着天。
“婶子,你的儿女们晚上会回来吗?”
听到儿女两个字,董大婶的动作停了一下,隔了好一会儿才接话。
“我就一个儿子,头几年和媳妇儿一块走了。”
云熙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
“老婆子,该放手了。”
董大叔手上拎着一只处理好的兔子,走了进来。
董大婶把刀往菜板上一剁。“放下,你叫我怎么放得下。我们的儿子和媳妇儿死的那么惨,我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可是结果呢?他们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享尽人间荣华富贵。而我们的儿子和媳妇呢,就被那些畜牲活活的害死了。老天没眼呢。”
一旁的丫丫像是为自己奶奶吓到了,小脸憋憋的。董大叔赶紧过去把孩子抱在怀里,安慰她。
“你吓着丫丫了。”
云熙见气氛实在有些浓重,既然话已经开了头,就收不回来了。不如倒问个清楚,“大叔大婶,虽然无心只是一个孩子。但也跟着师父学过几年圣贤书,会一些拳脚功夫。你们若是有什么委屈,跟我说说。就算帮不上忙,你们把心里的话吐出来,也会好受一些。”
董大叔叹了口气,把心里隐藏了几年的话,倒了出来。
“我们原本是下河村的一户军户,三年前,我的儿子领着儿媳妇儿在河边洗衣服。他们夫妻感情一向非常好,谁知道被路过的一队士兵看到了。
为首的竟然是梁百户,此人或大喜功,贪图美色。经常抢抢美女,家中美妾更是不计其数。他一眼看中了我的儿媳妇,要行那不轨之事,我儿万般祈求,反被打成重伤。他将我的儿媳抓上马,扔下被他们打倒在地的我儿,扬长而去。
我而被发现的时候,只剩一口气强撑着,他吐着血把事情的经过勉强说完。最后说了一句:救桂枝,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董大叔红着眼睛,悲伤气愤的表情让他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邓大婶更是悲伤绝望的泪流满面。云熙心里像是阴云密布一样压抑。
当天我们就带着交好村民找上门去,侍卫根本不让我们进去。还说根本就没有看见过我们的儿媳妇,让我们不要闹事,威胁我们再不走就抓进大牢。
我们决定到梁威的上级状告他,窦千户非但不管,还说我们是诬告。把告状的人都打了板子,我们不愿意再连累其他的村民,一种强烈的屈辱回家等待。希望我们的儿媳妇还能回来,就算她被人如何我们也不在乎,只要人能平安回来就行。”
古人思想非常保守,女子一旦失了名节,无论对错,都将是死路一条。最好的命运,你是遁入空门。但是在北境,民风相对开放一些,对女子的束缚也没有那么多。但是能做到董大叔和董大婶这样的公婆,还是很少见的。
董大叔大尺多高的汉子,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没想到,我们没有等到媳妇回来。却等到了一个噩耗,村子里的人听一个乞丐说,城外乱葬岗昨夜多了一具女尸。
我们怀着害怕担忧的心理,去了乱葬岗。你婶子当时就晕过去了,桂枝已经被那畜生糟践的没有人样了。人就光着丢弃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肤。下半身血淋淋的,我们近前一看,竟然是一个成型的男婴。
畜生啊畜生,我的孙子啊!我好恨,恨老天无眼,好人没有好报,坏人却能任意害人性命。
我们处理了儿子和儿媳妇的后事之后,就带着丫丫躲进了深山,再也没有出去过。”
董大婶早已经把丫丫带进了里屋,这些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孙女听到的。他们打算永远瞒着丫丫,不让她知道她爹娘惨案。
云熙上一辈子,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如今听了他们的故事,才知道,这世界上不幸的人大有人在。这个梁威除非不落到他的手里,否则一定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云熙从前主的记忆中得知,北境是寒王的封地。
“大叔,你们没有去寒王那状告吗?”
大叔擦了一下眼角“去了,可是侍卫说,寒王救急复发,已经昏迷不醒了,神医谷的风神医正在抢救,让我们过一段时间再去。
我们本来是打算,等寒王醒来之后再去的。可是梁威知道了这件事情,当天夜里放火烧了我们的家,我们全家差点被烧死在火里。
我们这两个老骨头根本就不怕死,可是丫丫还小,又是个女孩。我们要是去了,她根本没有办法活下去。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我们只能被迫躲进了深山。”
傍晚,众人在压抑的气氛中,食不知味的结束了一场晚膳。
董大叔和董大婶坚持要让无心带一些猎物回去,但是无心坚持只把最初的那匹狼尸带回去。在无心表示这些猎物对他来说,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又一再强调,这些都是给丫丫补身体的。两个老人才没有坚持下去。
临走的时候,大叔把那匹狼尸放在了背篓里自己背着,大婶给她烤了喷香的鹿肉,用油纸包了,放在背篓里头。
二人顶着新升的月亮,准备翻过两座大山。山里雾气迷蒙,路深一脚浅一脚,很不好走。幸好云熙夜视的异能还在,这种能力,在上一世变异人无数的时代,根本不算什么。
“无心,小心点,看着路。可千万别摔着了。”
走在前面的董大叔回头提醒无心。
“哎,大叔,你也小心点。”
突然云熙通过异能从地上的草木感觉到,前面有人正朝着这边过来。她赶紧拉着董大叔躲到了一棵大树后边。
他朝着董大叔做出一个嘘的手势,董大叔会意,赶紧蹲下身子,躲在草丛中。
果然,没一会儿。三个穿着山匪服装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他们行进的很快,而且步伐一致,云熙从他们黑色的靴子上,感觉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土匪。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官兵,在这种时候进山又是为了什么呢。还打扮成这个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些个人经过云熙不远处一块大石头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其中一个人把包袱丢在石头上,一屁股跟着坐了上去,接着骂骂咧咧的说道。
“梁百户可真是偏心眼,那些人此时一定在最倚翠楼里,左拥右抱喝着花酒,好不自在。咱们哥仨个就要遭这份罪,去那些野蛮人的地方。”
那两个人也停了下来,似乎都很认同刚才那个人所说的话。跟着把包袱往石头上一扔,也做了上去。
“这有什么办法,谁叫你们不能给大人物色美人呢。”
第三个人也跟着接话“那是,你们两个学学人家。最近又搭上了卧龙村的刘二姑,听说刘二姑已经牵线搭桥找好姑娘。”
最开始的那个人呸了一句。“刘二姑那个缺德的老前婆,什么黑心钱都敢赚。不知道多少姑娘糟蹋在她的手里,这一次又是哪家的姑娘这么不幸啊。”
第三个人见他如此,也不生气,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还真是个好货色,就是那个萧天河的老闺女。萧天河当年可是进城里的官宦人家,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
一切,把她的家人当作是自己的家人。
是一走了之还是继续留下来?这两个念头在反复的折磨着云熙。
夜凉如水,时空旷远,此时此刻,没有的疯狂嗜血的丧尸,没有了尔虞我诈的算计,也没有了众叛亲离的痛苦,没有了拯救人类的使命。这一刻,她只属于她自己。
命运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未知是一切变数的希望,正是怀着对这种未知的希望,痛苦中的人类才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无所谓好或者坏,只是喜欢或者是不喜欢。你想要怎样一种生活,才是今夜的关键问题。
星河斗转,时空荏苒,过去属于死神,现在属于过去,而只有未来才是属于自己的。谁也无法掌握时空的秘密,因此没有人能够看破红尘,洞悉世事。自己又何必妄求,不如顺其自然。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活着的真谛。
夜已深,寒风习习,只要心不冷,就会身不冷。
这个时候一个岁的小女孩,深夜独自从山里走出来,肯定会惊吓到家人的。所以云熙决定天亮之后再回去,她坐在石头上,感受着天地万物。尽量吸收天地间的木元素,同时感受和恢复前世的异能。
不知觉她进入了一种微妙的状态,仿佛融入了周围的世界。即使闭上眼睛入定,也能够感受日月星辰,草木土石。
前者不屑的一笑。“千金小姐,我看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算她倒霉,进了梁威的屋子,不死也脱层皮。”
云熙越听越心惊,萧天河!那不是自己的爷爷吗?这个梁威竟然敢把手伸到萧家。虽然自己不是真的云熙,但是她确实是占了云熙的身体。
更何况她已经从董大叔那里知道梁威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为什么会看着自家的人落入地狱呢。
“布谷!”
这时候树林里传来的布谷鸟的叫声,在浓雾当中显得异常的凄厉。那三个人似乎有点害怕,其中一个忍不住说到。
“大哥,这里怪阴森森的,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
另一个也附和到,“咱们赶紧完成任务,拿了赏钱,还可以倚翠楼好好潇洒一番。”
想起倚翠楼的温香暖玉,几人顿时觉得这里更加不能久留。于是三个人拍拍屁股,继续赶路。
云熙何等大叔,这才从树后面出来。
董大叔脸色难看至极,“那个畜牲就要祸害谁家闺女了,萧天河?不行我得去他家通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畜生再阴谋得逞。”
童大叔因为过分激动,手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的暴起。
云熙怎么能让他去涉险呢,“大叔,实不相瞒,我师父的故人就是萧天河。我一定会回他们家周全的,萧天河乃是家师在救命恩人。”
董大叔没有欣喜,反而变得更加忧心。“你毕竟是一个孩子,而且你才从大山里出来。你根本不知道世道艰难,人心险恶。你应付不过来,让董大叔帮你吧。当年没能救回儿媳妇,是我们老两口这么多年的心病,能救一个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