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着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前,解一宇的电话早就间歇性的闹了半个小时。跟他同一个办公室的魏凛冷不丁的看了几眼依旧于事无补的任由手机闹腾。恐怕是吵到了田现尔认真算她的桃花运,伸长脖子大声叫到“老大,干嘛呢,不接就关机,影响到我后半生幸福你就以身相许给我哈。”
在他们看来一定是这话起了作用,实际上是实在过意不去,被迫接起了电话。“我正在上班呢,有什么事。”
“大哥,羞花不见了。”解一思的语气焦急且急促。
解一宇不管她有没说完,立马挂了电话。着急的拿着桌上的车钥匙顾不得某些人鬼吼鬼叫说什么还没到下班时间早退要罚款。这些屁话无外乎是羡慕嫉妒恨有特权的领导。
“小魏魏,老大是怎么了,这么火急火燎的,有美女在等他么。”施武将凳子滑倒没门的门口。
大厅本来还留有位置可以供人办公,无奈于一个个喜欢把资料放在同一个地方,收拾起来又麻烦,一致决定让魏凛跟解一宇一起办公,在他斜对面,一张自备的豪华大办公桌落地生成,要是不知道的人闯进来,还以为魏凛才是他们这队伍的头儿呢。毕竟在形象气质上,他更适合当一个领导者。
“不知道。”魏凛撒起谎来也是一板一眼,正儿八经的,别人丝毫看不出破绽。
“把你安插到老大办公室是为了让你为我们获取情报,小魏魏,你这颗暗棋没按标准的轨迹运行啊。”冯七七可记得,她跟田现尔可是千叮万嘱让魏凛观察解一宇的一举一动,这样一来不仅可以知道正牌男神的动向,还可以跟二号男神互动,一举两得。这俩人现在可是整个局里所有雌性生物羡慕的对象,不仅如此其一分局双霸王花可是声名远播,有的可是连羡慕的份都没有。
魏凛不想扫她的兴“下次我争取把情报工作做好。”
“很好。”冯七七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手里还拽着一只笔,丝毫不影响对他竖起大拇指。
解一宇这边马不停蹄的奔到解家。虽然羞花那丫头日常高冷,又不服管,但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的,突然听到她不见了有两个怀疑,第一是淘气,离家出走。第二是犯错,赶出家门。不论那一个,作为临时监护人起码要保证她的猫生安全。车子刚停下,就不停的按着门铃。
“解警官来了啊。”
解一宇向开门的刘阿姨笑了一下,不过这笑比哭还难看。腿上感受到小蹄子的拍打,正是闭月兴奋的吐着舌头,攀着他的腿不停的转着圈。他附身将这团小黑球抱起来,大掌揉着小脑袋,任由小家伙舔他满脸的汗水。“是不是想爸爸了,等找到羞花我们就回家。”
“大哥,你回来了。”解一思脸上藏不住兴奋,又有一种害怕他靠近的感觉。
“嗯。羞花找到了没。”自从上了高中,他就很少踏进这个家。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家是在一片青原,那里有牛有田,炊烟四气之中有泥土跟亲情的芬芳。
“找,找到了。”她怯弱的红着脸回应。
关心则乱或许就是这样,再加上最近脑袋运行得比较少,竟然这样被骗了。他也不说破,语气转了个弯,变得稍许冷漠“找到就好。羞花,出来,回家了。”站在外面的花园冲着屋内叫着,正在舒服的怀里享受的小猫立马腾腿扑了出来,看来爸爸这个称谓不是白叫的。解一宇用另一手抱起她,把她放在肩上。“跟我向妈问声好,谢谢替我照顾他俩,我就接他们回去了。”背过身走了几步,衣服被一股大力拉着,似乎要将他的衣服碎尸万段。解一宇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看看这人究竟要干嘛。
“今天是爸爸生日,你就不能在家陪他一起吃个饭吗。”长得跟解一思很相似的男孩眼里冒着小火苗,这家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全身散着愤怒。
解一宇有点好笑,用扶着羞花的手将他的爪子扒开“我一个外人就不掺和你们的家宴了,希望你们开心点。再见,不用送我,这两家伙很乖的。”
“小宇。”
脚步再次被唤住,解一宇将不爽的情绪压成一团,扯出一丝皮笑肉不笑“你们这两个小家伙,把妈都给吵出来了。妈,你去忙你的,我把这两家伙接回家后还要回局里一趟,最近上面要交一些报告,我这都还没怎么写,得加点班。”说着又要挪动长腿。
“小宇,你爸爸今天特意早些回了家,这么多年你都没陪他过生日,今天是他60岁生辰,就不能陪陪他吗?”字里行间尽是恳求。
别说其他人的生日,就是自己的解一宇也是记不住,要早知道骗来是这么回事,倒不如真的让羞月这丫头流浪在外。他沉默了一会儿,把闭月放了下来,拍了拍羞月的肥屁股,这家伙倒是立刻跑去跟闭月玩球去了。“那就打扰你们了。”
多年没进这间屋子,布局还是跟以前一样,连新换的窗帘跟从前都很相似,太多的回忆是他不愿意踏进这间大门的最大原因。解信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刚才的话想来他也全部听到了,闭月跑过来绕着解一宇一圈,直接跳上沙发,把头靠在解信的腿上。惹得解一宇有些微怒,这家伙当真是敌我不分。
“我过来的匆忙,也没买什么东西。”他从兜里取出钱包,打开看了眼少的可怜的红票子,念念不舍的抽出了十来张后,已经变得空空如也“我知道你不缺这点,好歹也是我的一些心意,自己拿去买点吃的喝的。”解一宇规规矩矩的把钱放在他看的报纸上,这收不收是他的事,反正自己算是尽了孝道,他如是想。
解信没同他客气,把钱揣进兜里。也没有正眼看他“坐吧,站着干什么。”
“大哥,这是你最爱吃的榴莲,爸专门让人从马来西亚带回来的,你闻闻好重的奶香味,刚刚我替你试吃了一口,口感特别细腻。”解一思没瞧见暴风雨倒见到了久违的彩虹,心情在忐忑中变得越来越好,只是话里的讨好依旧一览无余。
解一宇端着她递过来的果盘,还是懂得尊老,先是递到解信的面前,见他怂拉着鼻子,自己这点小戏弄算是得到了满足,收回盘子倒是大口吃了起来,顺道把自己丢在沙发上,新鲜的东西就是不一样,甜中带着点点苦涩,细品之后回味无穷。
“这都什么玩意,家里下水道溢出来了?刘阿姨赶紧叫物管去,臭死我了。”解意痞里痞气的推开门,被一股子臭味熏得想吐。
“垃圾回来了能不臭。”解一想在一边玩着魔方,虽然对榴莲的味道很排斥,但更多的是排斥刚进门的人。
“嗨,我说你小子。”解意朝向他边走边指手画脚,当看到解一宇时立马不淡定了“不是不踏进这门么,怎么,吐出去的话咽回去了?就这点本事,老……老天爷都鄙视你。”
解一宇懒得搭理这个混球,满意的吃着最爱的美食,只是混球毕竟是混球,你不招惹他,他也会粘上来膈应你。
“像屎的玩意也就你吃的下去,快扔了,搞得一屋子臭气熏天的,我还说是下水道坏了呢。”他捏着鼻子,边说边要扔掉手中的果盘。
“闻不惯给我回房去,整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下个月再不做出点业绩,就给我滚出去自力更生。”解信的声音不大,其威信还真是把解意唬住了,毕竟他这个人说一不二,尤其在对待他的问题上。
这家伙立马灰溜溜的坐到解一想旁边,万人嫌再次发挥了他的本质,被比他小六七岁的弟弟给扔在一边,连多一眼都没有。
“你也老大不小,有些问题也该考虑一下了。”解信看似漠不关心的说到。
“喏,你那成气候的儿子背后可有一大堆儿媳妇排队,要不让他分两个给我?资源共享?”解一宇这家伙,榴莲虽然臭但抵不住营养价值高,他没吸收营养把臭倒发挥到了极致。
“解一宇,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一大堆女人了,别在爸面前胡说八道。”本来玩笑的一句话倒把这货惹急眼了。要说解意这个人就是嘴巴坏了点,说话冲了点,做事莽撞了点,头脑不清晰了点,模样长得还是人五人六的,放在人群也算突出,只是对比主角,还是有那么点差强人意。
“眼睛没看到不重要,开房记录可是真枪实弹。”
瞬间KO。
“爸,大哥二哥,过来吃饭了。”解一思帮着忙前忙后,比起几个哥哥更像是个大人。
是有多久没有这般整齐的一家人,一番感动涌上心头。袁冠蓝突然捂住嘴,眼泪顺流而下。小棉袄永远是第一个安慰的。“妈,今天是爸生日,大哥又回来了,该高兴的。”轻轻的替她擦了眼泪。
“是,高兴,这是高兴的眼泪。老解生日快乐,小宇,欢迎回家。”袁冠蓝第一个举杯,大家在她的带领下都举起手中的杯子。
“爸,大哥,这是妈忙了一下午做的,你们快尝尝。”说着就给两人一人夹了一筷子,脸上带着纯美的笑容看着两父子。
“嗯,不错。”解一宇细细的嚼了几下,袁冠蓝做的饭菜向来可口,一向没得挑的。
“咋就不给你二哥夹俩筷子,你们两个整个白眼狼。”解意自己捻到嘴里,解一宇这家伙,简直就是他天生的克星。
“自己那副德行,心里没点数么。”解一想小声咕哝。
“好好吃饭,食不言,寝不语。”家长发话,全员遵守。本来解信有很多话想当着全家人在愉快的进餐中说的,照此情况,还是放到下次为好。
“我吃好了,大家慢慢吃。天也已经很晚了,就不再打扰,我带闭月羞花先回去了。”从踏进屋门的那一刻起,解一宇绷着根弦,虽然不知道那根弦是由什么组成的,总之就是浑身不自在,早点离开一直在他脑中蹦来蹦去,既然吃过了饭顺理成章的也该走了。
袁冠蓝紧跟他站起来“你房间我早就收拾出来了,就在家里住一晚不行吗。”
“睡惯了狗窝金窝对我来说太奢侈。”解一宇抱过闭月羞花,礼貌性的说了声再见,开着车扬长而去。
“切,都什么玩意,真当自己是个爷了。”解意蔑视的嘴角翘上了天“我说你们也是,爸生日让他回来掺和什么劲,看吧,自找没趣。”
解意啪的一下把筷子甩到桌上,面色难堪的不像话“你明天就给我滚出去自食其力。”
“这老头,我又没惹你,冲我发什么火。”袁冠蓝掐了他几把,却掐不断他的话。
“老解,老解。”解信再也没有心情吃下去,也不管袁冠蓝在她背后叫他的名字,一个人走出了大门。
“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爸本来高高兴兴的,你就这么不希望他老人家心情好点。是人干的事吗。”解一想的喉咙像被堵了,连平日里最爱的松花鱼都吃不下去,这个二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半大毛头小子都敢教育我来了。妈,看见没,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二哥,不是我说你,不要说你看不出来爸对大哥有愧疚,他在找机会弥补,你看看你,早知道就不应该叫你回来。”向来袒护他的解一思也变了风向。
袁冠蓝满腹心思,由着他们争来吵去,解意的教育是她一生最大的痛,也因为解意对解信和解一宇充满愧疚。
解信围着小区转了一圈又一圈,或许在解意,解一思,解一想身上完美的提现父亲这个词,对于解一宇他永远是亏欠的。想要弥补,却是连一个机会都没有。
手机突然一下震动将他从无限的懊恼里回归到当下。发信息的人是解一宇,上面只有短短的五个字,两个标符号,却触动了一个挺过无数大风大浪男人的胸膛,惹得热泪盈眶:生日快乐,爸!
生日快乐,爸!解一宇反反复复删了写,写了删,最后还是选择了发送键。毕竟他是一个儿子,虽然不是他唯一的儿子,而他却是自己唯一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