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冠蓝优雅的坐在审讯室,见了走进来的人,轻生唤了声小宇,随后对一同来的魏凛礼貌浅笑,看到解一宇脸上浓厚的阴郁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宇,对不起,小意他……”
“袁教授,我们只是跟你了解案情的相关线索,如果没其他问题,问完之后你就可以走了。”魏凛知道,有些话不应该让解一宇来说。表明上对一切漠不关心的他,实际是对感情的不自信,所以更愿意将情感埋在别人触及不到的内心深处。这种放在心口的纠葛魏凛感同身受。“请问袁教授是否认识吴清霭,张秋天,金文霄,何琪。”
“认识,她们都是很善良的女孩,却遭受飞来横祸,实在是……”袁冠蓝的声音变得哽咽,难受让她无法继续说下去。只能做片刻的停息。
解一宇总算恢复了常色,他暗下碰了魏凛,示意交给自己。“袁教授,你是怎么跟四名死者认识的,她们在遇害前你们有没有见过面。”
袁冠蓝见解一宇接过了主审权,心底有了失落,一个母亲被自己的儿子当做嫌疑人,心里肯定不好受,或许他并没有把她当做母亲吧,一丝苦涩爬上脸颊。解一宇当然没放过她的表情,在心头默默的说了句对不起。
“我是市慈善协会的理事之一,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主要扶持对象是孤儿院跟敬老院,在学校发起过多次慈善捐赠。起初根本不知道她们都存在,只知道有几个女孩的捐赠数目都不小,还是心心告诉我的,在接触几次之后才了解到这几个女孩对慈善都很积极,也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学校联合慈善机构在上个月20号发起了慈善活动,这次主要帮助的对象是失聪儿童。她们很我说想从家里得到帮助的形式进行捐赠,当时我就拒绝了,觉得她们都是学生,捐助款项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就可以,爱心不是用金钱的多少来衡量的。之后我就忙着慈善会的事,再也没有见过她们了。”
“心心?”解一宇重复了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袁冠蓝轻笑“这么快就忘了,就是上次介绍给你认识的女孩,谭心,心心啊。”
魏凛很介意介绍二字,突然被谭姓吸引了注意,刚转过头就看见解一宇看向自己的眼睛。
“谭心她爸叫什么来着,之前做什么的你知道不。”或许对面坐的是跟自己亲近的人,说话间就变得随意了些。
“谭凭,以前做什么的我不知道,或许你可以问一下你爸爸。”袁冠蓝说出爸爸就有点后悔了,这父子俩是冤家对头,上次见面没剑拔弩张简直是小概率中的出乎意料。
魏凛冲他点了点头,先行走了出去。解一宇再面对那张熟悉的脸突然觉得好陌生,或许真的有一种叫隔阂的东西把他们拉扯成两个世界,一直以来对她的热情仅限于感激这些年的照顾,妈这个字在他的潜意识里只是一个代号,即使处在这个身份的人不是她,自己也会这般称呼。
“谭心跟她们几个人走得都很近?”
“心心比较内向在学校的朋友也不多,平日里跟我无话不谈,倒是很少说起她们,或许都是因为心善才走到一起的吧。”
解一宇再次陷入沉默,对于她的话倒是深信不疑。“那最近一次见到谭心是什么时候?”
“自从上次去她家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了。听谭凭说她是跟同学出去玩去了,走之前还给了她四五万块钱,让她别委屈了自己。”
“不是说她内向没什么朋友,同学?是跟什么同学?”
“小宇,是不是心心出什么事了。”袁冠蓝一把抓住解一宇的手,害怕毫无保留的传递过来。
“没什么事,就是例行问问。一会儿你就可以走了,他们在外面等你。”说着就急匆匆的打开审讯室的门,匆忙的身影顿住片刻,他转过头诚恳的说了声“对不起,妈。”
袁冠蓝用手遮住嘴,心中的委屈在这一声对不起中消失殆尽。
张迈江带着解信父子三人去到了楼上的会议室。办公室内每个人正襟危坐,解一宇的神色匆匆并没有化解大家自认为的尴尬。
“这都是怎么了,没施肥还是咋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神婆你去把我妈带到张老头那儿,七加一以最快的速度查一下二十年前游轮沉船事件,老陆头三儿小五子把你们走访受害者家属的讯息以最快速度汇报给我。”
他们所得知的结果跟吴清霭父亲所说的不差分毫,始作俑者的神秘人到底是谁,他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想把当时首屈一指的游轮公司收入囊中这么简单,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太让人费解。
魏凛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赶了进来,手机对话框有一张照片,放大之后正是谭心的父亲谭凭“我问了吴父,他就是当年第五个生还者,我们得赶紧去她家一趟。”
“老陆头,你留下跟七加一一起查沉船,三儿,小五子跟我们俩走。”用跑是最快的方式,解信站在窗户口看着解一宇忙中有序的身影,记忆中的那个人悄然浮出脑海,眼中蒙上一层化不开的哀思,他闭上眼睛独自消化,再用往常的姿态面对熟悉的家人。
解一宇跟袁冠蓝要了地址,一路上畅通无阻的绿灯让他少有的对交警拥有好感。那显眼的外墙装饰都是在给他们节约时间。
门铃响了没几声,就有人前来开门,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谭凭。他见到解一宇先是友好的打了招呼,看着其余四人未免短暂一愣。
“来,请坐。屋里的阿姨这两天有事请假了,家里就我一人,就委屈大家喝点白开水。”谭凭招呼大家落座,很客气的给每个人倒了杯水。
“谭叔叔我们这次来是有件事跟你了解点情况。”有过一面之缘对于关系的距离很容易拉近。
“请说。”谭凭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说话有些生硬。
“谭心在家吗?”
“心心上个周末跟同学出去玩了,今天是周三,这会儿应该在学校。心心是出了什么事了?”
魏凛拿出几张照片分别摆在他面前,只一眼就看到他身体猛的一怔“您可认识这几个人?”
时间如同静止,每个人都没有打破这份安静。隔了好久谭凭才开了口“我跟他们都是二十年前沉船事件的幸存者。”
“能跟我们讲一讲吗?”魏凛的客气更像是面对受害人家属。解一宇认真的听着,朴叁宝跟施武的眼睛却是在四下漂游。
“那时候我二十出头,性格羞怯,父母为了锻炼我就把我安排到船上做工,我不爱说话,很多时候都是干完活自己坐在一边看书学习。虽然总是被人孤立,好在小金,小张,小何,小吴都对我不错,只是其他人看不起他们都是乡下来的常常冷言冷语不说,还会人格上的侮辱,一来二去就结下了梁子。而我平时跟他们四个走得近,自然也成了被欺负的对象。那一次出航真的是永生难忘,船长跟二副他们经验丰富的老手,不可能在明知道有船对航过来而不变方向,反而直接冲过去。从而导致燃油泄露,加上那天电闪雷鸣一个闪电击中外泄的燃油,整艘船都被火海包围。我们是怎么被救起的全然不知。船上其他127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那些人都是做跨境生意的大佬或者是鼎鼎有名的企业家。可想而知这家游轮公司所要承担的赔偿简直就是天文数字。那家老板也在打击之下跳楼自杀。哎,所以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所说是福不是祸,死里能逃生才成就了今天的我。”
“那次沉船事件的幸存者,也就是你们,除了你,另外几个人的女儿都遇害了,所以叔叔,我想知道谭心最后一次跟你联系是什么时候。”解一宇的话刚落,谭凭整个人都颓了。
“心心她,她说上个周末要出去玩,我给了几万块钱之后就再也没跟我联系了。”他变得有些无所适从的焦急。
“不好意思,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可不可以借一下洗手间。”施武捂着肚子,脸上的难色一览无余。
谭凭扶着额,指着厕所的方向示意他随意。朴叁宝在他起身的时候拍了他一巴掌,有些嫌弃这个不争气的家伙。
谭凭当着大家都面拨打了谭心的电话,一个机械的声音重复播送着:您说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谭心恐怕已经遇害,这是他们得到最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