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位老叟

那位老叟，孙二娘师父，何许人也，在下还需交代一番。老叟者，云柏居士。姓甚名谁，皆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年，云台山中，云柏居士，自那雾霭深处，那么一望眼，一干人等，徐徐而来。这一干人等，非是那商人客旅，乃是一彪人马。众星捧月，伞盖腾罗，簇拥着一人。云柏居士见了，吃惊不小。视那架势，绝非等闲之辈。云柏居士，回转草庐，闭目沉思，掐指一算，不绝心跳加快。难道是他？天下战火熊熊，不会是来游山玩水，那他，他，他。心里七上八下。这彪人马，拾阶而上，两侧碧绿如漆，粉红如画。那人下马转乘大辇，十六壮夫，健步如飞。云柏居士睁开眼，自语说，到了。踱出门，临岩探望，可不，虽无车马喧，却也闻得见轰轰足音。云柏居士整理衣冠，候在路侧。早有一官人打扮，先行看见云柏居士，作揖问候说，居士在那，这便好。云柏居士说，有劳贵人了。官人与那云柏居士，让出路来，军士成列，再看那顶大辇，已是到了跟前。云柏居士说，见过贵人。贵人说，万幸，遇见了。云柏居士说，我现在一般不出游了。贵人说，遗憾，如今天下，色彩斑斓，先生应该阅览。早有人扶贵人下辇，但见这一位：头无官帽一根簪，黄袍号令亦枉然。通身红衫一团火，白脸黒须在眼前。合拢的竹扇，执于左手，右手掌心，文玩核桃，油亮，棕黄。贵人抱拳说，老先生，在下口渴。云柏居士说，寒舍倒是有清茶，只是须屈尊大驾。贵人笑说，在先生跟前，我便是一俗人。笑声留于庐外，身影已然屋内。树墩做案，老藤纠缠，一人一马扎，炭火微燃。云柏居士亲自执壶。贵人说，世外桃源，真得古士真传。居士说，世事纷扰，名利去来，皆是那过眼云烟。贵人吃茶，转核桃，说毕竟一个世界，终究摘不干净的。居士说，随缘。贵人说，请老先生赐教。居士说，烦请出题。贵人说，天下。居士说，未到。贵人说，毕竟如何。居士说，三分。贵人说，最近观了天象星辰。居士说，唬人。贵人说，易经八卦，还想吃。居士边添水边说，这些我都会，权且做游戏论。贵人说，你得让我心服。居士说，贵人你不看杂书。贵人说，也看。居士说，三分天下，非是老叟首言，乃是诸葛孔明高见。贵人说，莫要提他，影响心情。居士说，贵人容千山万壑，不会这么小气。贵人说，我非小气，乃是生气。居士说，气大伤身，不值得。居士说，中午吃点什么。贵人笑，环顾四周，皆是那野菜野味，鼻子一皱说，鹿干肉。居士说，鹿干肉炖山芹。贵人说，大补。居士说，不知。居士移小木墩，垫脚，伸手将那悬于房角处的鹿干肉，取下，吹灰，说我都忘了，到底是贵人，鼻子灵敏。贵人说，炖烂乎些，这些天，牙疼。居士说，上火。贵人说，为天下事。居士说，天下嘈杂。贵人说，也就一二闹腾。居士说，谁。贵人说，刘备那厮，定要剿灭干净。居士闻言，摇头说，三分天下，我劝贵人，隆中对，看一看吧。贵人说，看了，写的好。居士说，喜欢你说实话的性格。贵人说，也不是和谁都实话实说。居士说，看了就好。贵人说，因此上，我得现将那厮灭了，三分天下，鬼话。居士说，大势所趋，贵人应顺应时势，单是一个刘备，一个杀手刺客，便了断了他。一个人，不足挂齿，是天下大势使然。贵人说，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德行，似乎就他，心存天下，命系苍生。居士说，那是他的手段，活命立身的本钱。贵人说，爱哭。居士说，假的。贵人说，我不行。居士说，贵人是金戈铁马，用不上那玩意。居士说，咸点淡一点。贵人说，我喜欢咸一点，咸中得味。居士说，咱俩一样，多少年了，口味不变。贵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黑陶砂锅，在炭火上，已经冒了热气，水开了。边说话，居士边煮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