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锦沫紧张的握着拳头,一双似水的眼眸又带着几分倔强望着子旭。
子旭仿佛被她的问题问住了,愣了三秒,然后缓缓道:“没有。”
“子旭哥哥!”锦沫追上去,站在他面前,望着他不说话。
子旭叹了一口气,“锦沫,你要怎样?”
锦沫的眼睛立马漫上了一层雾气,有点委屈的垂下眼眸。
子旭平静的说:“锦沫,不要在我身上费心思,没有结果的。”
“为什么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锦沫低着头,温热的眼泪顺着精致的脸庞滑了下去。
“你知道的吧,我很早很早就一直喜欢你……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子旭的眉头皱了起来,手紧了紧,又松开了。
“锦沫,跟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一起,你会开心吗?”
锦沫猛的抬头,一张脸全是泪水,又惊又怔的看着子旭。
“为什么不能爱我?”
“为什么?”子旭凝了一下眉,思索着词汇,似乎是觉得麻烦,直接说道:“我可以把你当成妹妹,朋友,但对你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如果可以更改我的情绪,那你改一下,把你改成我的爱人好了。”
锦沫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子划了一下,一阵尖锐的疼痛。她凄然的笑了一声,有些魂不守舍,说:“知道了……知道了……”
上官敏儿在楼上看着走过来的锦沫,已经知道大事不好了,重重的叹了一声,摇头。
韩止正在吃饭,一回头看见锦沫面如死灰,也是吓了一大跳,但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又在子旭那里受打击了。
“你啊,这都多少次了,要不换个人喜欢吧。”韩止随口说道。
锦沫却不理她,招手喊了几大坛子酒,把其他几人给惊了一下。
上官敏儿赶紧走过来,招呼大家一起喝,这要是被锦沫一个人灌下去了,那还了得。
子旭沉默的坐在一边,也不动筷子。
锦沫捧起酒坛就喝,上官敏儿忙伸手去拉,一边说:“哪有你这样喝闷酒的!一起喝!一起喝啊!”
锦沫伸手一推,把上官敏儿推的一踉跄,指着子旭就说:“好啊,你陪我喝!”她放下酒坛,一手擦着嘴角,泪眼朦胧地说:“我喜欢你这么久,到头了让你跟我喝个酒,不过分吧?”
子旭提起另一坛仰头就喝,宁兮劫转身进房间去了,莫子痕也不爱凑这热闹,也不感兴趣儿女情长,摇了摇头任锦沫闹,也走了。百里金焱一看这气氛不对啊,笑了笑,就溜了。
上官敏儿“哎”了几声,一看都走了,只得拉住韩止:“你可不能走了!”
她一把夺下两人手里的酒坛,摆了四只碗上来,一人倒上一碗:“酒哪有你们这么喝的!来,咱一起慢慢喝,慢慢喝。”上官敏儿话音未落,锦沫已经仰头喝光了碗里的酒,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子旭。
子旭抬手一饮而尽,上官敏儿赶紧跟韩止使眼色,照他两这么喝下去,不得喝死人啊,赶紧帮他们把酒喝掉一点!
韩止哭笑不得,捧着碗喝了。
上官敏儿也赶紧把自己碗里的喝了,然后又倒了四碗,把空了的酒坛放到地上,说:“这几坛喝了,可不许再喊了啊!”
但上官敏儿还是高估了他们的酒量……
又或者,是低估了这家酒楼的酒……
掌柜得意一笑,一根毛巾甩上肩膀,道:“我家的红豆三碗不醉不要钱!”
上官敏儿已经趴倒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锦沫倒在地上,手里还抱着一个空酒坛。
韩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自己房间走,一路上磕磕碰碰,桌子椅子撞倒一排。
子旭一手扶着额头,甩了一下头。
韩止忽然身子一稳,她奇怪的转头,醉醺醺的问:“子旭?”然后看了一眼地上的锦沫,指过去,一边甩开子旭,说:“你去扶锦沫!”她这一甩,自己整个往旁边栽了下去!
子旭去扶她,一个不稳竟然跟着一起倒了下去!他身形一动,垫在了韩止身下!
“哎?这地上怎么软绵绵的?嘿嘿嘿……”韩止戳了几下,傻笑着趴在“地上”,又蹭了蹭,然后摇脑袋,“不对,不对,我要回房间睡觉……”说着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继续往另一边通向包房的走廊晃去。
子旭脸颊一片潮红,撑着身子站起来,韩止在前面又摔倒了,这回没人给她垫着,疼的嗷嗷叫,坐在地上大哭。
“爹……明夕!沌夕……”韩止嗷嗷的,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根本哄不好的那种。
子旭走过去扶她,被她“啪”的打开了,一边哭一边斥责道:“你过去!你去扶锦沫去!别人喜欢你……那么久!你不去扶她!过去!过去!”然后“呜”的,继续伤心的趴在地上喊自个爹和两只猫的名字。
子旭一把捞起地上的韩止扛在肩上就走,她又哭又打,叫着:“你这个坏人!你不去扶锦沫!坏人!坏人!”
子旭推开韩止的房间,把她扔到了床上。
韩止趴在床上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子旭垂着头坐在地上,头抵在手臂上,呼吸热热的喷在皮肤上,他皱眉扯开了衣领,目光忽然停在韩止的侧脸上,逐渐变得炙热……
“是她吗?”子旭皱眉,转过头,心想:“怎么会是她?脾气不好,爱打架,还骂人!简直不像一个女孩子。”子旭一边嫌弃的想着,一边起身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走回自己房间。
对面走廊上,锦沫手里拿着一株醒酒的草药,此时已经掉去了地上,一双温柔的眼眸里满是嫉恨……
锦沫把上官敏儿送回了房间,出来的时候,宁兮劫站在自己房门口,倚着门望着锦沫。
“兮劫,我要退队了。”
“我知道。”宁兮劫灰色的眼瞳无波无澜。
锦沫垂着头下了楼,走出酒楼,街道上一片寂静,只有清冷的月光洒在石子路上。酒楼的伙计好奇的探头看这位半夜独自外出的姑娘。
锦沫面无表情的走了两步,一抬头,看见一个背影。
男人转过身,剑眉,一双冰冷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嘴角抿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线条。
浑身透着一股自信和不容忽视的霸气。
锦沫张了张嘴:“秦一?”
“锦沫,我们才是一路人啊。”秦一低低的笑,却只让人觉得冰冷和压力。
“你在说什么。”锦沫丝毫不感兴趣的道。
“你想知道你的母亲是谁,是怎么死的吗?”秦一不紧不慢的出声。
锦沫的瞳孔有了一丝反应,仍然戒备的看着秦一,没有说话。
“我还能告诉你韩止是什么身份,跟你是什么关系哦。”又是一声低低的笑声,秦一转身走进了黑暗当中。
锦沫抬脚跟了上去。
无边无际的蔚蓝,飘荡在海水里的长发,点缀在眼下的泪痣,整片大海,透着一丝孤寂,还有那声遥远的,悲伤的,鲸鸣。
韩止抬手一摸脸颊,一手的泪。
她倏的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梦做了这么久,每一次都会被梦里的悲伤感染到……
韩止叹了一口气,窗外已经大亮了。
她的头一阵剧痛,皱着眉下床,一开门,就扑过来一个黑色的身影。
“阿止!!!!”沌夕浑身脏兮兮的一把就抱住韩止,一个劲蹭着。
后面站着明夕和灵恩,两人皆是一身狼狈。
连明夕万年雪白的一身白衣都沾满了泥泞。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三刚从煤矿里出来,快去洗澡吧。”韩止推开沌夕,一手揉着头说。
沌夕和灵恩抢着跑去洗澡,韩止看着未动的明夕,踮起脚,明夕微微低下头任她摸了摸。
“明夕,你不是有洁癖吗?还不去洗澡?”韩止笑着问。
“少主,你喝酒了。”
“啊,嗯。”韩止叹了一口气,“别提了,昨天锦沫失恋,非拉着我们喝。”
明夕离开了,不一会儿,居然捧着一碗醒酒汤来了。
“头疼吗,把这个喝了。”明夕温柔的说完,这才走去洗澡。
韩止感动的老泪纵横,喝完又转去床上,趴进被子里呼呼睡了。
宁兮劫把锦沫退队的消息对莫子痕说了,他仿佛并不惊讶,笑了一下说:“锦沫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们支持她。”
一行人便离开了,前往煞海,去琼顶。
“啊……头好疼……”上官敏儿崩溃的揉着脑袋,在马上摇摇晃晃。
“听说这家的酒劲很大啊。”百里金焱回头望了一眼,说:“早知道昨晚我喝一坛尝个味。”
“去煞海让你喝个够!”莫子痕爽朗的笑声传出来……
韩止睁开眼就看见床上一边趴着一只猫,这几个人肯定是累坏了,灵恩应该也在房间休息。
韩止蹑手蹑脚的出门,锦沫就坐在外面的桌上,桌上摆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
“你醒啦?”锦沫笑着抬头,眼里的温柔不再柔软,多了一丝坚硬。
韩止肚子刚好饿了,坐下去就动筷,一边说:“锦沫,你下次别再这么喝了,难受死了!”
“你难受吗?”锦沫好奇的问。
“你的头不痛吗?”
锦沫摇头,认真的说:“我的头不痛。”她眸色沉了一下,低低的说:“我心痛。”
韩止顿了一下,看着锦沫,劝她:“要不,换个人喜欢吧?我觉得子旭也没什么好的,帅哥多的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锦沫笑了一下,点头:“嗯。”
门“吱”的开了,子旭黑着脸走了出来。
韩止又顿了一下,竟然摆了摆手,说:“子旭,你走吧,我队友都回来了。”
“没关系。”锦沫出声道:“韩止,不用因为我赶走子旭,我已经没事了。”
子旭站在桌边乘了一碗汤喝了,冷冷的说:“不用你说,我也有事正打算要走。”
锦沫看着子旭的背影,撑着脸颊饶有趣味的问韩止:“韩止,昨晚你怎么回房间的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