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倾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也不知道是莫然开车太快,还是自己的视线无法聚焦,周围的一切似乎存在又一片空白。
令她没有想到的许思舟会亲自去M国接回林玉母子,回来的途中还受了伤,更重要的是电话里的人没有将具体的伤情细说,她现在根本无法清楚地知道许思舟到底伤的如何!
白倾倾心里很乱,无法想平时一样冷静的分析思考,满脑子的浆糊,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要是许思舟真的出了什么事,哪怕是拼了命,她都要将莫崇五马分尸!
心里突然冒出的想法让白倾倾神色一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许思舟在自己的心里居然变得那么重要。
不!一定是因为许思舟为了自己的事受伤,她感到亏欠才会霍然地冒出了那个想法。强制自己再去深入探讨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脸上焦虑的却依旧紧绷着,失焦地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车子驶进了一处环山道而建的别墅区域,别墅和别墅之间相隔很远,莫然开了大约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距离,才在山顶的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白倾倾已然顾不得周围景致,下车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立马出现在许思舟的身边知道他究竟伤得怎么样!
莫然告诉他,许思舟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医院,只是喊着自己的私人医生过来给他治疗。
也许,他伤得不算严重,才不去医院,心里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同莫然上了楼。
推开门一股交杂着刺鼻消毒水的血腥味就窜入了鼻腔,一片醒目的红不由分说地印入了她的眼中,许思舟躺在黑色床被上一动不动背后满是血痕,白倾倾只觉全身一阵酸软,整个人瘫软显示倒地地被莫然及时扶稳。
刺目的血红色刺激着白倾倾的心,床被上的人,像没有生气一般挺尸着,令她再次心惊肉跳的答案蹿然入脑,一把推开扶着她莫然,嗖的一下跑到了许思舟的床前。
他双目紧闭着,半边脸压在了枕头里,露出的侧脸看不出任何的血色,唇色也泛着苍白!内心的慌乱让她无法集中精神,忽略了在她靠近时,躺在床上的许思舟眉尾微微动了下。
白倾倾伸出不停战栗的手,缓缓探到许思舟鼻息前,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个带了点恼怒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没死!我给他打了麻醉昏睡过去了!”
太过于专注眼前,白倾倾被这突如其来声音吓了一跳。
原来这间房还有其他人!
“你是?”白倾倾定了定神,看着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穿着一件纯白T恤的男子。
紧簇的眉头,抿成一线的双唇,还有那僵硬的神色都在告诉着她,这个男人似乎在极力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怒火!
他没有回答白倾倾的问题,只是拿起自己手中的镊子,夹起了新的棉花,沾了沾药水,继续给许思舟擦拭着背上那些多余的血迹。
那人的作派让白倾倾心里一阵尴尬,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惹怒这个同自己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可从他的正在为许思舟治疗的样子上看,应该就是莫然刚刚提过的许思舟的私人医生!
用眼神向站在一旁的莫然求助,莫然赧然一笑,解释道,“他是杰弗瑞,是思舟这些年在M国的私人医生。”
正如她想的一样,但她依旧不放心,“那杰弗瑞医生,许思舟伤得这么重是不是送医院治疗会更好一些?”忽略杰弗瑞刚刚的无礼问询道。
白倾倾话刚一出,正在擦拭伤口的杰弗瑞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停止了手里的动作,鼻腔里冷哼了一声,用倨傲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有我在?你认为有必要吗?”
“可......”
“没有什么可是。请你们出去,我和我的病人都需要安静诊治环境。”一副目中无人的口吻打断了白倾倾的话。
白倾倾执拗的脾气一下就被杰弗瑞给激了出来,她可不是你让我来我就来,让我走就走的人,特别是现在许思舟是为自己受的伤,她做不到不清楚地就被人给撵出去!
既然你那么有本事,我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不在多言一句!便移步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就这么看着杰弗瑞,不再说一句话。
一副我很安静,你继续,不用理会我的神情。
杰弗瑞没料到白倾倾会用这种方式不理会他说的话,就是要待在这间屋子里。若不是他受过良好的教育,要礼待女性,他一定会二话不说直接将白倾倾丢出门外。
强忍着怒气,“这位女士,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吗?我的中文难道让你这么难以明白吗?”
白倾倾暗咬了下嘴唇,阻止自己想要暴打一顿眼前这狂傲金毛暴的冲动,很有礼貌笑着答道,“这位先生,我就是会听人话,我才安静地待在这,难道您刚刚说的不是人话?是我理解错了!!!”
杰夫瑞顿时气涨了脸,他对自己的中文水平向来都很有自信,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蛮不讲理地把它解释成另一个意思。
她那副话根本就是在骂他是牲口!听不懂人话!
莫然见气氛不对,连忙笑着缓解僵局,“杰夫瑞,倾倾不是那意思。她只是担心思舟,你别生气!”
杰夫瑞一副不买账,放下了手里的医疗器材,耍脾气似的双手抱胸,“反正,如果你们不出去,我是不会继续的,就算是皮外伤,得不到及时的医疗伤口恶化,你们可别来赖我。”
白倾倾一听杰弗瑞这么无赖的回答,一下从沙发跳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信不信我........”说完就要撸起袖子朝杰夫瑞过去。
莫然一把拦住,“倾倾,你冷静点。我们出去吧!我保证杰弗瑞的医术绝对没问题,你不相信他,你也要相信思舟的选择啊!你觉得他是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蒙古大夫吗?”
白倾倾当然知道莫然说的没错,许思舟应该是极其信任这个叫杰弗瑞的医生,可这人说话的态度实在让人炸毛,她不过是担心许思舟的情况,干嘛和她蹬鼻子上脸的!
莫然见白倾倾似乎在犹豫,接着道,“我们出去吧!不然影响了杰夫瑞及时救治,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思舟。”
沉默了一会,看了看还在床上躺着的人,那钻心的红让她软了下来,“走吧!我们出去。”妥协地对莫然说道。
转脸警告,一字一句咬着牙,对着杰弗瑞道,“杰弗瑞医生,你要治不好他!别怪我到时候把你那一头的黄毛给一根根的拔下来。”
说完就拉着莫然出去,留下一脸错愕的杰弗瑞,就在白倾倾将门轻轻带上后,黑色被子里也传出阵阵的稀碎声。
杰弗瑞一脸无语,“笑笑笑,很好笑是吗?”故意用镊子对着对方的伤口按了一下。
原来许思舟根本没有被麻醉,只是在装睡。
许思舟嘶了一声,也没理会对方的故意,得意地说道,“杰弗瑞,你现在知道她的厉害了吧。”
杰弗瑞受不了许思舟那副我媳妇就是威武炫耀的样子,没好气地怼道,“什么厉害,简直就是一头刺猬,许,我不明白,M国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非要回国找这样一个满身都是刺的女人。你告诉我她究竟哪里好了。”
许思舟眸色一沉,居然敢说他的女人不好。
小白哪哪都好,从头到脚,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他都很满意,简直完美!
起来,转身,冷冷地开口,“杰弗瑞,你应该庆幸我现在受着伤,保住了你那头毛。”根本没想什么伤口会不会被牵动出血。
杰弗瑞一头冷汗,手举着棉花,“OK!OK!好好好,她最好!你躺好行不行,我还在给你上药呢!”
这才收回那要杀人的目光,躺了回去乖乖地让弗兰克继续上药。
看着那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的位置,杰弗瑞一边上着药,一边皱着眉,犹豫了几番,才又开了口,“许,我不懂,凭你身手,怎么可能会被人伤成这样。”
别人不知道,可是杰弗瑞很清楚地知道,许思舟是一个连子弹都能快速躲过的人,他那惊人的反应能力和判断力,根本不可能连敌人要攻击的方向都判断不出来。
即便对方是个身手超乎一般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但就这些受伤的位置明显全部都不是要害,明显就是他大摇大摆站着让对手故意手起刀落的结果。
许思舟轻描淡写地说道,“杰弗瑞,你不懂。只要能让她在多看一眼我,看到她还是关心我的,我什么都可以做,更遑论受这点伤。”
杰弗瑞无法看清许思舟的眼神,听到他那副无所谓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只是想换取那女人多一分关注的话语时,心里忍不住的生气。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医生,听到自己的病人在这里大放厥词,不懂得爱惜自己,甚至有自虐倾向,他哪里能坐得住。
“许,我就是不懂,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为了一个人,连自己都可以伤害,可以那么不珍惜性命。”杰弗瑞有些怒吼地说出这话,幸好隔音够好!
许思舟选择了沉默,拒绝的闭上眼,由着杰弗瑞帮他包扎伤口。
杰弗瑞也感觉到自己的失态,缄默不语地帮着许思舟将后续的伤口处理完全。
空气中只能听到纱布缠绕和偶尔撕裂的声音,似乎安静的连空气流动的方向都能清晰地感觉得到。
杰弗瑞小心地完成了包扎的最后一步,默默地做最后的收尾,就在他将最后一瓶药放回医药箱时,一直闭着眼的人突然张开眼睛,坐了起来。
一脸凝重,目光却又像琥珀琉璃一般清亮,对着他说道,“杰弗瑞,有时爱情,也许就是那不经意的一眼,那一眼也许就注定一生。等你遇到了,也许你就会明白我的感受了。”
杰弗瑞陌生地看着眼前的人,许思舟向来对什么事都是冷漠淡然不关心,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事,能让这个每一根头发丝看起来都冷冰冰的人去多看眼。
但现在居然能看到原本疏离淡漠的眼神里有了和如同太阳一般的温度,清透明媚无一丝一毫的冰冷之气。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能让一个人改变成另一个样子!
杰弗瑞了撇嘴,“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是比较喜欢命是自己的。我还是去把你的爱情给你喊进来吧!免得你们俩总惦记着我这头美丽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