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开……”
声音如同从隔了几米深的海水中传来一般,模糊而又断断续续。
好难受!
头,好痛!身体,好冷!
好吵!脑袋像是要炸掉一样!
昏迷中的少年紧锁着眉头,躺在家中客厅的沙发上,脸上不时闪过痛苦的表情。而少年左手卷起衣袖后裸露的麦黄色手臂上,赫然是像犬齿留下的咬痕。伤口处已经红肿,伤口也已经黑化,甚至沿着伤口往手臂上方的血管都已经开始凸起、变黑!
一旁的一对中年夫妇一脸的焦虑和担心。而大门还不断传来怒骂和撞击防盗门的声音!
“开门!快点开门!TMD想死是不是?想死也不要拉着我们!”有人在门外疯狂的怒吼着。
“就是!”
然后是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了!来了!让一下!”
叮叮咣咣的声响在家中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客厅的两人都知对方在干什么。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中年妇女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眼神中的哀伤伴随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在低声抽泣的妻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像是下了某种决定,霍然的站起身,反倒将自己的妻子吓了一跳。
男人四十五六模样,瘦长脸,个子不算很高,也就是一米七三、七四左右。男人站起身后,却是直奔厨房,拎着平时切菜的菜刀就跑了出来。
妻子吓了一跳,张嘴只说了一个“你……”,便闭口不言。她回过头看着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的少年,咬了咬牙,坚定的站到了丈夫的背后,勇敢的面对着即将进入自己家的一群人。
十几分钟,说起来时间不长,可是等待起来,却让人倍感煎熬。
“咣!”的一脚,撬了锁的门被踹开。吓了屋内中年夫妇一跳,而沙发上的少年也仿佛突然被惊醒了一样,皱着眉头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踹开门进来的是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健壮青年,看起来二十七八的模样,身高也就在一米八左右,花色的衬衣只系上了三个扣子,裸露的胸膛隐约可见一个不知道什么图形的纹身。
青年将嘴里的烟头吐到地上,踩进门。中年夫妇才看到身后七八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米多长的、孩童小手臂粗细的木棍。而最后面的那个人则是拎着一个白色的桶,也不知道里面棕黄色的液体是什么。
中年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手臂一横,颤抖的手举着看起来有点可怜的菜刀,说道:“段峰!今天谁要是敢动我儿子!我跟他拼了!”
被称为段峰的青年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又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一脸虚汗的少年。
轻轻点着头,伸出左手大拇指推了推下嘴唇,犹豫了片刻,这才轻声的说道:“林老师!我再最后叫您一声林老师!”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林志远的情况……”说着,段峰又往沙发上看了一眼,但是目光却是集中在了少年裸露的左臂上,那黑色的伤口上。
随后,青年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这种情况接下来会怎么样,您应该心里也清楚吧!”
中年夫妇都没有说话。
青年叹了口气,歪着脑袋一字一顿的说道:“他!已!经!被!咬!了!”
“最迟到明天早上,您儿子一定会死!而且还会变成那样的怪物,六亲不认的!还会把你们也咬死的。”
中年的男人脸上只是闪过一丝的迟疑,然后更加握紧手中的菜刀。
叫做段峰的青年见状,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五六个拎着木棍的青年,众人的眼神在空中相撞,配合默契的他们已经读懂了想要表达的意思。
段峰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两位执意如此,也就别怪我段某人不顾及情面了。”
随后,有些黝黑的青年低下头,眼神中复杂的神色只是一闪即逝,然后转过了身,朝着众人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后面五六个青年心领神会,便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抬起手中的木棍,劈头盖脸的朝着中年夫妇就砸了过去。
可怜这对夫妇,一个是人民教师,一个是医院护士,性格都是与世无争的恬静性子,哪里经历过这种阵势。只是片刻功夫,就已经被砸的头破血流,很是狼狈。
躺在沙发上的少年看到这一幕,目眦尽裂!
面容苍白的少年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可是本身的已经发了高烧,而且整条左臂更是完全没有知觉,一个没注意,反而翻滚着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惨白的嘴唇干裂着,少年趴在地上,愤恨的望着那个虽然没有动手,却是罪魁祸首的青年。
少年认识他!附近有名的混子——段峰。整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自己可没少听到街坊邻居们议论起这个整天混日子的青年。
“别打,了!”少年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才喊了出来。
“别在这里,我跟你们走。”少年喘了一大口气,才继续说道。
说完,就要挣扎着站起来。
停下的众人看了一眼段峰,段峰将手中刚抽了半根的烟丢到地上,看了一眼,说道:“也行。那走吧。”
说完,没有理会旁边被打的异常狼狈的中年夫妇,转身就打算离开。突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段峰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号码,急忙接听:“怎么啦?”
“不好了,峰哥!那群怪物又回来了!”
“什么?”段峰也是吃了一惊,跟着跑来的众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诧与心悸。
“它们不是往南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确定是大部队,不是个别的刚变异的?”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喘,好像在奔跑的样子:“我怎么知道啊,峰哥。我确定是大部队!黑压压的一片!赶紧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这时候,众人看到中年夫妇身上的血迹,顿时打了个激灵。最后面那个拎着白桶的青年,一句话都没说,丢下白桶转身就跑。
剩下的众人哪里还敢耽搁,一溜烟的挤着往外跑去。眨眼间,就只剩下一家三口,还有家中的一片狼藉。
还没有松了一口气的一家人,都想到了刚才电话里的内容,顿时脸色都变了。
不过很快,中年男人的脸上反而露出了释然的微笑,拍了拍因为紧张而抓住自己衣袖的手,又替自己妻子擦了擦顺着额头流下的鲜血。轻声笑着说道:“这样也好,至少不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只有少年勉强地站了起来,泪流满面,像是呓语一般的囔囔道:“不!不!不!”
挣扎着的少年想要去锁门,却发现门锁已经被撬坏了,根本无法锁住,只能想办法拉过来餐厅的饭桌,想要顶住门。
可是这时,已经能够听到从外面传来低沉的咆哮和错杂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