昷婼悠悠地道:“此事,你做得很好,你孤身入碎星山,这令我属实有些意外,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实力,以后还望你再接再厉,这么久了,也未给你血虫,想必你也是忍得难受,既然契约已下,我就得对你负责到底,否则,怎对得起你对我的忠心呢?以后,若是难稳了,随时来找我拿血虫。”
渡離声音颤抖着道:“谢公主,渡離记下了,渡離告退。”昷婼庸然的抬起手,摆了摆,渡離这才站起身,离去。
出了殿,渡離只感到一阵眩晕,右手抱住左胳膊契约印的地方,契约印处发着隐隐的灼烧感,渡離稳了稳气息,任凭左胳膊的血淌着,一步一顿的向结界的方向走去。
渡離出了结界,绕过伏魔山,艰难的往前走着,可没走几步,渡離只感到五脏六腑被撕裂的感觉,体内成千上百的小虫钻来钻去似的,渡離举步维艰,终于是撑不住了,身体一软,向旁边倒去,倒下去的一瞬,右手及时扶住一棵树,顺着树干坐下去,依靠在树下,不断的喘着粗气,忍受着这蚀肌销骨般的疼痛。
额头不断地渗出汗滴,每一次几乎疼的要晕厥过去的时候,却又被下一次更猛烈的痛感唤得清醒,左肩上的契约印传来的焚烧感愈加强烈,整条胳膊就要断裂了似的。
这种感觉持续了一会儿,渡離的另一侧身体却倍感冰冷,一侧身体传来断裂般的灼烧感,另一侧却是冷彻入骨的刺痛感,体内的真气无法稳定,上下撺掇着,内力也因此消耗的很快,渡離只得拼尽全力用灵力强撑着,希望可以忍受过去。
午后的阳光终于不那么刺眼,稍许缓和,温和怡人,猫咪最是喜爱这样的阳光,可以懒懒的蜷缩着,睡个温暖的舒服觉。
树下的渡離,缓缓睁开眼,头顶的阳光透过树枝打在他的眼皮上,晕着光圈,渡離强撑起身体,他必须在五日之内赶到星落城才可以,只是,身体里被抽走了什么似的,使不上劲且痛苦不堪。
扶着树干再一次尝试着站起来,全身的骨头‘哧哧咔咔’的响起来,散落一地般的声音,痛钻进心里去,给心脏重重的一击,身体一软,彻底倒了下去。
渡離的赤龙驹从远处奔来,黑色的鬃毛上下律动起伏着,好像知道自己的主人出事了,在倒下的渡離身边,焦急地转着圈子,鸣叫着。
阴阳殿内...
渡離离去后不久,婕谨神秘兮兮的附身对昷婼悄悄说道:“大公主,您就不担心,这渡離会叛变吗?”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昷婼的好奇心:“哦?此话怎讲?”婕谨继续说道:“渡離似是对那南月,有着爱慕之情,先前在锟玄宫时,南月就与渡離感情甚好,常常厮混在一起。”
昷婼见这话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义,便没了兴趣:“这事我知道。”“那您为何...还要将此事交给他呢?”
昷婼不紧不慢的扇动着蒲扇:“因为他不通世事,不懂情爱又一根筋,这些特质,在我眼里,可都是上乘的优点,他到现在都还以为南月那丫头喜欢的人是他呢,不过是关系好点罢了,谁都看得出,南月与那夜北溟是两情相悦,俩人是情敌,这渡離的一根筋自是将那夜北溟恨之入骨,二人实力又不相上下,你说,他是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婕谨赶紧欣喜地说:“大公主圣明。”昷婼道:“行了,赶紧把地上的血擦一擦,免得让人留下眼见,再传些什么出去就不好了。”“是。”
就在这时,魔后却突然来到了昷婼的房间,突如其来,令二人都始料未及,还未进门,魔后尖细的声音便传了进来:“门口怎会有血迹?魔妃呢?叫她出来!”
昷婼的房门被打开,十几个宫侍跑进来立在门两边,毕恭毕敬的迎着魔后,一个同婕谨着服颜色一样的宫侍走进来,礼都不行,趾高气昂的说道:“魔后来了,你们竟然无人接应,真是岂有此理。”
婕谨气不打一处来,但碍于昷婼的面子,虽语气充满了愤怒,用词却还得体:“我们并不知道魔后大驾,还劳烦介穗姑娘,下次提前通报一声。”
门口的魔后听到了这句话,径直走了进来:“依你的意思,本宫来这里,还要经你们同意才行?”一道凌冽的目光撒向昷婼,介穗退到了魔后身后去。
魔后进了门,昷婼这才起身,不慌不忙的向魔后屈膝行礼:“儿媳参见母后。”魔后甩了甩袖子,坐到正对着门的正椅上,道:“昷婼,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这都何时了,还倚在榻上?少魔尊每天忙里忙外的,你也不知道帮衬着点,整天无所事事,像什么话!还有你竟然就如此纵容你的婢女,跟本宫如此说话吗?”
婕谨瞥见对面廊上正匆忙赶来的杖子炎,不动声色的戳了戳昷婼,使了个眼色,昷婼看去,看到了子炎,随后走到魔后面前,赶紧跪下,装腔作势的承认着错误:“母后,您消消气,儿媳知错了,不是儿媳不肯帮少魔尊,实在是因为儿媳近日里身体不适。”
说完,抽出腰间的帕子,遮在嘴前,咳了咳,继续说道:“儿媳定会教育婕谨,也定会重重罚她,还请母后莫动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魔后正准备说什么,子炎走了进来,看见魔后,上前毕恭毕敬的行礼:“参见母后。”随后便赶紧将跪在旁边的昷婼轻轻扶起来,轻声问道:“门口怎会有血迹?是你受伤了吗?”昷婼一听,顿时心生一计,立刻以二指为剑,催动内力,悄悄在左手手腕上割出一道伤口来。
昷婼故意抬起左手,左手手腕的血顺胳膊流下,浸红了衣袖,这一切却被立在魔后身边的介穗,尽收眼底,昷婼用帕子遮住嘴巴,孱弱的摇摇头道:“没有,殿下,我没事,您政务繁忙,怎敢让您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