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该怎么做?
谁知到呢。
她依旧紧闭着自己的双唇,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焚,你少做点吧。”
一己之私罢了。
“呵呵。”
怪异的笑声让他们听得异常的难受。
她果然还是没办法接受,焚是自己杀父仇人的事啊。是她冷血,还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的缘故?
她不曾拥有,所以不会有心痛的感觉。
是吧?
“很高兴你们能来救我,真的,很高兴。”自己的孩子,能站在自己的身边,绝不多说一句话,默默的支持自己。
没有比这,更令夜翎高兴的了。
她张了张嘴。
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努力咽了下去。她想说,如果不是夜矽,她是不会来的。
转眼光年。
夜翎在夜冥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双腿间的麻木让她一瞬间必须依靠着夜冥,才能站立。
“夜翎。”
焚叫着她的名字。
心平气和。
那件事之后,他从来没有心平气和的叫过她的名字。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向他看了过去。银色的光芒刺目的厉害。
“小心!”
少女呆愣着退开了一步。少年下意识的向前跨了一步。“啊——”
涓涓细流的血液从他的背部涌了出来。
“夜冥——”
女子惊慌失措的退开自己的儿子。“夜冥!”
少女呆立的站在一边,一动不动。“我……”她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才发现自己无法开口说出一句话。
昏暗的视线,她茫然的看着殷红的血液不断的从少年的身上流出来。
无动于衷。
她站着。
没有任何的行动。
“夜罹……”
他忽然微笑了起来。在那破旧的室内,他的微笑显得如此荒凉。“你说,我是不是,就要死了啊?”
就像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在面临死亡。
血液的腥味弥漫了室内的每个角落,被摧残的人性,毁灭掉了人生最后的一张牌。
场景如此熟悉。
躺在地上的,是傀。
躺在地上的,是夜冥。
熟悉的让她以为,时光轮转,不过倒退了时间。
“不,不会。我还没死,夜冥,你不会死的。”
不同于上一次的撕心裂肺,她的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涌了出来,止不住停不了。夜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低落在地面上。
“夜罹……”
静悄悄响起来的对话,空洞无力的在室内徘徊着寂寞的不安。
夜翎跪倒在地上,抱着夜冥哭成了泪人。
都是她的错,是她曾经犯下的错,让她的孩子来承担。
“你……能叫我一声哥哥吗?”
他说。
你能叫我一声哥哥吗。
很多次,夜冥有过这样的要求。
她说,没必要吧,我们天天见面我干嘛还要叫你哥哥啊。
她说,没必要吧,你只比我打了几秒。
她说,夜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说,她甚至不再多说,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
他的心一点一点变得寒冷。
夜罹,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叫我一声哥哥?
这么,难么?
“哥哥……哥哥——”
对不起。
到现在才叫你哥哥。
对不起,对不起,所有的对不起也许弥补不了你所承载的伤痛。
到了现在这一步,一切还来得及。
血液像是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一直一直的往外流淌着血液。“会没事的,都会没事的。”夜罹的喃喃自语更多的像是给自己的催眠曲。
“夜罹?”
焕走进室内的时候,昏暗的视线让他一下子无法适应里面的环境。
他目光所能触及的。
是哭的昏天黑地的女子以及在一旁不断啜泣的夜罹。
还有。
倒在地上,呼吸微弱的夜冥。
粘稠的红色的血液从夜冥的身体内,一路蔓延到他的脚边。
“谢谢你,夜罹。还有,母亲,不要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让,大家……一起,想办法……”
很长很长的休止符是夜冥的喘息。
他用很多很多的力气,才能说完自己想要说的话。
“夜……哥哥,你别说话,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少女任由眼泪在自己脸颊上流淌,眼角。
她下定了决心了吧。
“母亲,你先帮忙止血,然后带着他回去吧,我想,你有办法能让他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下对不对。”
他们是双生子。
二人之间,若一方有难,另一方是能拯救对方的。
方法……很简单。
却没有人能轻易做到。
焚做到了这地步。
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所有的安排都已经步入了正轨,按照焚想要的发展,而夜罹,却无力改变什么。
什么,也都无法改变。
“夜罹,不可以。”
他耗费全身心的力量,用力的对夜罹说,不可以。
不能因为他。
“哥哥,对不起,这一次我还是不能听你的,请你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变好的。我保证。”
时间已经不多了。
现在。
最重要的,是夜冥啊。
“夜罹——”
夜翎抬起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自己要让他们走到现在这一步。到底是谁作的孽啊。
“我很抱歉。”
她站起了身。
低低的说了一句很抱歉。“哥哥已经不流血了,请您,带他回去吧。”少女站直了身子,从窗口透进来的一丝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干涸的泪此刻异常扎眼。
少年依旧站在门口。
他白色的帆布鞋上,染上了一丁点的红色。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进去,有没有自己该站的位置。
他可以站在他们哪里。
“焕……走吧。”
会有人来接他们的。夜罹此刻要做的,就是离开。
“夜罹,你没事吧?”
“走吧。”
他踌躇的站在门口向室内看去。已经闭上了眼睛的夜冥,和目光涣散的夜翎。夜罹,这个时候你真的要离开吗?
“走吧。”
她又说了一边。最终,焕看了看室内夜翎的脸色,以及刚刚出现的两个黑衣人,夜翎向他们诉说着什么。
他才放下心的离开。
“我很冷血,对吧。”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就那么嗤笑着对待自己的态度。饶是她,也冷不住一阵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