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什么权利做公主梦呢,等她回来,梦就会醒,一切就会是原来的样子,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过了十二点,一切都不复存在!
陆久琛见她冰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喜欢也将就着住吧,我该走了!”
“你打算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啊?”梁欣寒问了句。
陆久琛眉梢轻挑,“怎么,一个人害怕?”
“才不是!”
“你妈晚些时候会回来的,我走了!”
“哎,你这么有钱,给我配备一个保姆呗!”梁欣寒问了句。
“你很贪心嗳!”陆久琛笑了笑,离开了。
他一走,偌大的房子就很冰冷了。
不过梁欣寒早就习惯了这种冰冷,从小到大,她不是就这么冰冷过来的吗?
陆久琛离开欣苑别墅,进了一个商务小区,这儿有一套公寓。
他之所以把别墅给梁冉住,而自己住在商务小区,那是因为在这儿,他至少能感受到万家灯火的温馨,可以在住着的时候,听到楼上楼下的声音,让他不那么孤独,让他觉着自己还是个活物。
他点燃一支烟,站在落地窗前,他眼神迷离地望向远方,幽幽地吸着烟。
和梁冉认识的时候,是在一次画展上,她是个美丽且独立的女人,坐在吸烟区的角落里静静地抽烟,她抽烟的样子很好看,很冷,但很迷人。
陆久琛是借打火机才走近她的,她帮他点燃了烟,两个人就那么随意地聊了两句。
女人冷漠且独立,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陆久琛感觉没有压力,他身边不缺女人,但目的性都很强,还从来没有一个可以这样和他静静的抽支烟,什么都不说的女人。
就这样,陆久琛和她成了朋友。
她是他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朋友。
梁冉说她是一个被爱情伤了的女人,不需要爱情。
而陆久琛喜欢她的作品,画面纷繁复杂,像是不着边际的梦,无边地蔓延。
他是一个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人,他出资给她办了画廊,开了画展,更是把他的房子给她住,无怨无悔地替她接女儿。
曾几何时,外界纷纷揣测,梁冉是他的正牌女友,连他的家人也是。
他的家人已经对梁冉的背景调查了个详细,知道她比陆久琛大八岁的时候,他们对这件事反对的厉害。
对于陆久琛来说,这一切他都不在乎。
冷漠惯了的人,是不会在乎任何外界的是与非的,他只知道,梁冉是他的好朋友,他对她好是理所应当。
直到今天看到梁欣寒,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她和他是同类,是在畸形环境中生长起来的同类。
他的出生并不光彩,是个私生子,是母亲和有家室的父亲偷生的,从小他没少见正室带着人对母亲围攻,没少听别人称呼他为野种。
只可惜正室生了三个女孩儿,都没能有个男孩儿,父亲死后,他们家家大业大,需要一个继承人,就这样他这个从小被称为野种的人,居然成了亿万家产的继承人,被传统的陆家的老太爷找到并改了陆家姓,成了名副其实的继承人,但母亲却依旧得不到陆家人的承认,郁郁寡欢到死。
财富来的猝不及防,可陆久琛却没有一丝的快乐。
他依旧孤独,独孤的让他害怕。
陆家那个家对于他来说,是陌生和疏离的。
他身上的家族使命让他窒息。
直到手上被烟头灼伤了,他的思绪才回到现实。
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了电话,对面传来梁冉有些疲惫的声音,“久琛,睡了吗?”
“没呢,刚回来,你女儿给你接回去了。”
“真的谢谢你了,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梁冉的声音带着一丝娇柔,这是他们相处三年都未曾有过的。
“没事,应该的!”
“你吃过晚饭了吗?”
“刚刚带着你女儿吃过了。”
“我还说去你那里一起吃点儿宵夜呢!”
“你回去看女儿吧!”
“那……好吧!”对面明显有些失望。
一个对母亲只字不提,一个对女儿只字不提,她们是怎样一对儿母女啊!
挂掉电话的梁冉,内心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
三年了,这个男人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对她事无巨细地安排着,关心着,他把她已经冰封掉的心暖过来了,让她重新燃起对爱情的渴望了,可他却似乎不给她任何机会,和她从来不谈爱情。
他是个很好的朋友,却不是一个很好的爱人,他生性太过薄凉了。
梁冉也不敢太过纠缠,有些规矩要是打破了,就不复从前了,她怕撕破那张纸,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回到欣苑那边的别墅,梁冉并没有看到梁欣寒,这么晚了,她大概已经睡了吧!
梁冉洗过澡,海藻般的头发濡湿着,像是迷人的女巫,披着浴巾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点燃一支烟,静静地吸着,不知过了多久,她身边已经是云雾缭绕了。
“再这么抽,会抽死你的!”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
梁冉把烟蒂捻灭,回头问了句,“你还没睡?”
女儿的脸上是种奇怪而冷漠的笑意,她讨厌女儿脸上这种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像极了某个人。
“没有,换了环境睡不着。”
“学校,久琛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明天你可以去看看。”
“你本事挺大的,泡到了陆久琛这样本领通天的男人!怎么,忘记那个玩弄过你感情的男人,要重新开始了?”梁欣寒冷漠地说着。
那个男人是梁冉不可触及的伤口,每次提起他,梁冉就感觉要疯掉。
梁冉不耐烦地起身,扑到梁欣寒的面前,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在寂静的夜显得更是嘹亮,五个指印在梁欣寒的脸上清晰可见,“你最好给我闭嘴,再这样没大没小,就给我滚!”
梁欣寒捂着脸,眼底像雪一样冰冷。
梁冉讨厌她的表情,讨厌她的冷漠,更讨厌她和她那个无情的父亲如出一辙一般的眼睛。
梁冉跑上了楼,梁欣寒听到了她重重砸上房门的声音。
她已经习惯了她的打骂。
这算轻的了,梁欣寒已经记不清她到底有多少次打她了,特别是醉酒后,拿棍子,拿荆条,在她柔弱的身子上一下一下的打,把她的心都打得伤痕累累了。
她恨那个抛弃的男人,却把恨都转嫁到了她的身上,她也恨她,从懂事起,梁欣寒就习惯用最刻薄无情的话攻击梁冉,而梁冉就用最粗暴追直接的方式回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