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翕错了,下次该用茶碗招待齐五哥。”惹不起。
“话说回来,卫翕你是如何知道我回来了?”
他都是晚上赶路,就为不让人寻摸到他的行踪。
“猜的。”
卫翕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过齐震耳里跟猫儿抓似的,“猜的?卫翕你别拿糊弄别人的那一套来糊弄我。”
“齐五哥,我真没糊弄你。可以说,我是跟你们齐家人一同长大的。”我了解你们的性格,除了齐兆。
“你们兄弟中,以齐七哥最为死板,齐五哥你性子最为跳脱。陛下下旨令你们回临安,为的是什么你自己肯定猜到了。”
“照你的性格,你必定会抢先一步回来,探探虚实。你安排的替身,还在谷州境内吧。”
齐震眯着眼,上下打量卫翕一番。
良久,“二哥曾说你变了,我还不信……不过你胆子也太大了些,就算猜到我会暗地里回来,你也不该只身犯险。若我真是采花贼,你又有什么还手之力?”
卫翕不言语,衣袖稍稍一捞,翻手握着把匕首。
齐震笑着摇头,“娃娃把戏,真的采花贼,岂有让你还手的机会?只怕一个照面,你便被迷晕了过去。”
“看来齐五哥是不了解我这两年经历过什么,你真以为我那女婢离开了?”
为证明卫翕所言非虚,门外立刻传来玉心的声音。
“郡主您与齐五爷好生叙旧,奴跟笛佑就守在门外,不会让任何人打扰。”
方才她们在屋中的每一句话,玉心跟笛佑都听见了。
“看来卫翕这两年的经历,很不同寻常。”齐震对着茶壶嘴嘬了两口,“是好事,不是吗?”
是好事,让她懂得怎样保护自己。卫翕接着道,“我想,齐五哥来我这儿,定是齐府进不去吧。”
“是,羽林卫将齐府围住,哪怕我想找空缺进去都难。”
他若动手脚,羽林卫一定会发现蛛丝马迹,到时都不用多想,一定是齐家人回来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齐五哥进不去,我同样进不去。”
顺安帝明面上是派羽林卫守住齐府,限制府内人出入,并没有说临安其他人不能上门拜访。
可谁又脑袋如硬铁,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主动上门,这不是上赶着触顺安帝的眉头。
她处境尴尬,尤其此时她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安乐侯,轻举妄动便是自找麻烦。
“二哥那里呢?”比起去见祖母,二哥更加重要些。
卫翕无奈笑了笑,“五哥,那可是天牢。”狱卫比看守齐府的羽林卫多多了。
“你怎么总想着硬闯,就没有别的办法?”
“五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些,我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郡主,平时吃喝玩乐才是正主。”
安乐侯常年不在临安,侯府中无担当之辈,怎会有关系密切能够生死依托的家族。
根本没资格。
或许,大家心里都清楚。临安城中的安乐侯府是安乐侯的弃子,谁为花费心思功夫,笼络弃子。
“行吧,我自己想办法。不过卫翕,哥哥如今没去处,只好借你这风水宝地,暂住一阵子。”
卫翕眉角不禁一跳,还真是一如从前的不客气。
“五哥要住,卫翕怎么阻拦。梧归院的房间,五哥随便选。”
“不过卫翕得提醒五哥两句,安乐侯府同样在陛下的眼皮底下,五哥出入时,当心点儿。”
齐震把着茶壶看了看,放回桌上。
“放心,五哥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事,一说就明白。
“五哥,你们想好如何洗清嫌疑了吗?”
只要能证明齐府没有谋害太子,就不会出大事。至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顺安帝不能拿齐府众人怎样。
“祖母打算,给小七发丧。”齐震声音有些低沉,不如刚才轻快爽朗。
齐鹤身死,说明太子遇刺当日,齐鹤是为了保护太子与贼人搏斗,并没有背叛甚至设计杀害太子。
且不管可信度能有多少,至少他们不会如此被动。
“发丧……”苏嬷去找太后时,太后话语中对苏嬷的暗示。
“苏嬷考虑好了吗?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一旦发丧,齐鹤突然出现在临安城,到时你们齐府该如何自处?”
齐府前头发丧,后脚活生生的齐鹤现与人前。那时,齐府众人浑身长满了嘴都说不清楚。
齐震没多说,“时间都快三个月了……”
三个月,如果齐鹤没死,他该想方设法联络他们。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能拖着齐府上千人口的性命,去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齐五哥,冒昧问一句,你的腰带?”
齐震的腰带是一条月牙粗麻,是家中有人去世才会穿戴的衣料。
方才他一出现,卫翕便注意到。一直猜测,是不是为齐鹤佩戴的。
但刚才一番话,感觉不像是为齐鹤,于是张嘴问道。
齐震低头摸了一把粗麻腰带,“内子,去世了。”
卫翕大吃一惊,“五嫂嫂?何时的事?”
苏嬷回临安时,史永青尚主理府中事务,怎去的这般突然,还不知道消息。
齐震起身,背对着卫翕,“月前的事,染了一场风寒,没熬过去。”
“卫翕冒昧,还请五哥节哀。”
事情定不是齐震说的这样,这是人家家事,她一外人不好过问太多。
“没事。”齐震恢复之前的不正经,“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今夜匆忙,五哥可以去隔壁的夹间歇息一眼。地界是逼仄了些,但能让五哥睡个踏实觉。待明日,卫翕再让玉心收拾间屋子出来。”
齐震朝她拱拱手,开门出去。
玉心领他去夹间,不一会儿回到卫翕房中。
“郡主您可吓死奴了,下回可不敢这般任性了。”
自从秋山苑失火之后,郡主的身侧时时刻刻不离人。
方才郡主吩咐她出去,不用伺候,她当下就猜到不妥。
假意出去,实则唤了笛佑一同来房门前守着,一旦屋内有甚异样声响,立刻破门而入。
“要真是贼人,后果不堪设想的。以后郡主不能再这样犯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