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明日你不用当差,教玉心给你拿点铜钱金叶子,去找府上的小姐妹好生玩儿吧。”
卫翕向来不拘着蔚然,甚至有些纵容。
蔚然一听明日可以玩儿,丢丢的不高兴一扫而光,抱着彩球蹦蹦跳跳抛了三抛。卫翕抱着宝石进屋,玉心服侍她更衣梳洗。
“郡主,您是想让蔚然打听容思院的事吗?”
鸦青的长发解下,丝丝缕缕垂在卫翕额见,遮住她半张脸。
“知我者,玉心也。”卫翕对着铜镜里的模糊身影道,“容思院去不去得,需从长计议。”
卫王氏尤其不允许卫恣瑛同她接触过多,深怕她身上这些个的歪风邪气将蠢丫头给玷污了。明面上,她是绝对不能靠近容思院。
“郡主您还有心思说笑呢,可教奴担心,您沾上这档子事,该如何是好?”玉心是明白了,郡主是决定管这闲事了。
“你多想甚,这是卫恣瑛的事。”卫翕当晓得玉心的担心,“一切待我见过卫恣瑛再说。”
玉心不再吭声,默默拿篦子给卫翕篦头发。
次日,蔚然去拿铜钱时,玉心提点了她几句。小丫头拍着胸脯,保证将容思院儿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打听来,兴奋的拿了钱袋子招呼一帮小姐妹玩耍。
傍晚两手提拎着零嘴糕点,满载而归。东西都没顾上放下,蔚然兴冲冲跑到卫翕面前“邀功”。
“郡主,您交待下的事奴都打听清楚了。”为了不惹人怀疑,今儿她可是花光了钱袋子里铜钱,将府里所有能请的女婢都请了。
卫翕合上书卷,“看来你知道不少,坐下慢慢说。”
蔚然咧嘴笑,诶了声坐下,两手的东西堆在脚边。
容思院的情况不复杂,卫王氏下令禁卫恣瑛的足也只是限制了她的自由,平日的吃穿用度半点不少。
“院门有两名守卫,每府里轮值时他们也跟着换人。听红焉说,院子里的人都是从夫人的院里拨来的,所以郡主您若想见二姑娘不被夫人知晓,得避开所有人。”蔚然捧着玉心递给她的茶喝一口。
“院里的六位粗使女婢在晚饭后回下人房,夫人专门派给二姑娘的嬷嬷,就歇在东厢房,守夜的女婢有四人,两人在门外,两人在门内。”
蔚然一阵苦恼,“屋里的人倒好办,随便找了由头打发了,可外面的守卫该如何,他们整日整夜都在,总不能打晕了进去吧?”
只是禁个姑娘家得足,怎弄得看守囚犯似的。
卫翕看蔚然一张小脸儿皱着煞是有趣,“你愁甚,活像是你被困在院子里。”
“哎呀郡主,人家不是替您着急嘛。”
“好了,今儿你玩儿也玩儿痛快了,快回去歇着。你难道忘了,明日你该作甚?”
蔚然一时呆住,明日……明日!
嗷一嗓子抱着零嘴儿跟卫翕告退,她怎忘了,明日寅时一刻前她要到葫芦巷子,送师父出城。
太后薨逝后,常玉石给顺安帝上书请求告老还乡。顺安帝再三挽留,常玉石心意已决,顺安帝只得批准。
回临安后,卫翕曾打算挽留常玉石,后想起,常老头儿是东州人,让素问送了些好茶过去,权当她付给老头儿的“诊金”。
“郡主,素问姐姐回来了。”玉心提醒道。
素问手拿着幂蓠,衣裙带水。玉心走进瞧,不禁问道,“素问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去一趟笼川回来,这般狼狈。
“郡主恕罪。”素问跪下,“奴本该换过衣裙再来见郡主,只怕郡主等的急,就先过来。”
“我再急能急过你换衣的盏茶时间,你快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裙,免得染了风寒。”
是裙角沾了些水,说完也不碍事。素问没离开,接着说道,“郡主先前教奴传的信有回音了。”
卫翕心神一荡,忍不住站起来,“他怎么说?”
“公子说,他会派人来临安接郡主出城。”
卫翕有点着急,“只说了这些?”她若能这般简简单单出临安倒好了。
“郡主莫急,到时会有人主动来寻郡主,公子教郡主不必忧心,好生收拾自己的行礼即可,一切有他。”
对着素问道,“你快下去换衣吧。”卫翕坐下,心如擂鼓,血液在身体里奔涌,真的能走了吗。
衣袖下的手握了握匕首,卫瓒,我是能相信你的是吗。
这时,她又不禁想起梦境,为何梦中的卫瓒没能来救她。
卫翕摇摇头,胡乱想些甚,梦中的她没见过卫瓒,更没得到卫瓒带她走的承诺。
但她不禁又想,为何她一提,卫瓒就毫不犹豫的给了她这个承诺呢,就像是,早知道会发生什么,要补偿她一样。
半夜,卫翕一人悄悄出了梧归院。今夜,她就要“夜探香闺”,做一次风流花贼。
蠢丫头的容思院在水桥回廊的对面,旁边便是府中花园。院子前是波光粼粼的大湖,后边是花团锦簇,景致清雅的花园,处于内院的西南方向,去府里各处的都很便捷。卫王氏是宠她,分给她这处位置极好的院子。
她轻车熟路避开府中巡卫,进花园穿过小径,爬上假山放上容思院的墙头,恰好五步远处,墙内有棵玉兰树。卫翕手勾上树枝,离开墙头蹿到树上。
距离上一次扒卫恣瑛的墙头,差不多有两年,这棵树壮实不少。卫翕从树上嘭的从树上跳下来,一脸痛苦扶着腰,另只手撑着树干。
她尚好年华,难道得服老了?她顾着腰,已经从很低的地方跳了。
拍拍树干,她身体比之当年羸弱不少。
借着月光举目四顾,一路躲躲藏藏走到一扇窗户下。
“咚~咚~咚~”曲指敲三下。
不多时,窗扇被人打开。
卫翕翻进来,一见着蠢丫头,她这张嘴就犯痒痒,“卫恣瑛行啊,胆儿挺大,不怕我是采花贼,问也不问便开窗。”
“除了你,谁还敢翻安乐侯府的墙头。”卫恣瑛拉着卫翕坐到床榻上,放下纱幕,装作她入睡的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