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我喜欢你。”
背靠在一片土壁上,青涩少年偷偷地用一部接近报废的功能机发出了这样一则消息。少年的脸蛋红扑扑的,经过几番思想的斗争,少年最终还是将自己的心意表达了出来,此刻,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紧张和不安的情绪在脸上肆意的蹦跶着,似乎也在等着看少年的笑话。
少年名叫凌潇,生活在华夏国西北的一个小山村,长相平平,性格内向,去年夏天的时候升学到了初中。他喜欢同班的楚菲菲,每当上课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偷偷的瞄几眼,有时候看一下就会走神好几分钟甚至于受到老师的特殊问候,然后在同学们中的哄笑声中将头深深的埋在课桌,深怕被她看见自己的囧样。
数着时间,在这一刻每一秒似乎都是煎熬,睁大了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深怕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她的回复就会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似的。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手机就这样静静的躺在手心,似是承受不住岁月的腐蚀已然报废,凌潇躁动的心跳也没了雅兴重归平静,心底藏着的那份希冀也已湮灭在了满满的失落之中,无奈的笑了一声,“连拒绝都懒得说么。”不自觉的抬起头透过树的缝隙仰望着天空,呼出一口浊气,忧伤渐渐浮上心头,就连面部表情也惨遭毒手。
也不知道在乱想些什么,摇摇头站起身,少年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想起老妈的絮絮叨叨,不由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低着头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股凉风袭来,似是要吹走纠缠在少年身上的阴霾,仿佛是冥冥中的捉弄,那股深沉卷土重来似的再次攀爬在少年心头,挥之不去。不甘心的打开手机发现还是一片沉寂,“算了,说不定她这会有事还没有看呢。”凌潇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妈,我回来了。”凌潇站在家门口扯着嗓子喊道。
“有没有在外面闯祸呀?”妈妈在厨房里问着。
“才没有呢,”凌潇简单的回应着:“妈,我去房间躺会。”
“待会儿出来吃饭。”妈妈并没有听出儿子和往常有什么不同,儿子从小就很听话,不同于其他孩子的嬉笑玩闹,活泼开朗,儿子更喜欢安静,通常都是一个人待着。自己也经常劝儿子多出去玩玩,可是儿子却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辞。
一边忙着厨房里的活计,一边总是为孩子总是跟着自己吃苦感到自责——怀着儿子的时候正值计划生育最严厉的阶段,自己整日挺着大肚子东躲西藏,辛辛苦苦生下来却又不能带在自己身边,只好放在娘家让父母代为照看。可是那边和儿子年纪相仿的孩子又没有几个,所以只能自己玩,现在长大了却也不喜欢和别的孩子一起玩闹。因为家庭条件很差,孩子他爸一年四季在外打工,只有过年才会回家几天,总能感觉儿子和爸爸之间不太亲近,而且,自己和爸爸之间也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吵架甚至大打出手,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下,想让孩子健康快乐的长大也变成了一种奢望。想着想着妈妈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怪就怪妈妈没本事。”
围坐在饭桌旁边,母子两人因为各怀心事,所谈也就寥寥无几,草草的吃完饭,妈妈还要洗刷碗筷,凌潇就一头扎进被窝,此刻眼眶竟然有点泛红。
自从那则消息发出之后,凌潇就整个人都开始魂不守舍,无数遍的打开手机,依旧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失落感愈发沉重。虽然一开始就觉得自己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可当自己真正面对失败的时候,心依旧超过自己预期的疼痛。脑海里不断地想起关于楚菲菲的甜甜的笑容,与众不同的气质还有那独特说话方式。越是控制自己不要想她,她的身影就越是倔强的停留,似是不好好折磨这情窦初开的少年一番就不会罢休的样子。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凌潇在心里自嘲着。
在床头翻出自己攒了好几个月的零花钱才买的只有价值十五块钱的MP3,戴上耳机准备让自己逃离这万恶的负面情绪。“当我孤独的时候还可以抱着你,那该有多甜蜜,当我寂寞的时候还可以想着你,那该有多幸运......”这是平时凌潇最喜欢听的歌,很安静,节奏也让人舒服的感觉,只是,此刻听来只有无限的悲伤与无奈,眼角的泪水似乎开始蠢蠢欲动,吓了凌潇一跳,“不行不行,男儿流血不流泪。”迅速的切换下一首歌,只是一首接一首,似乎都会让凌潇不自觉的想起今天的遭遇,烦恼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法压制的暴躁,凌潇一把拽下耳机顺带将MP3扔到一旁,索性干脆不再听歌。
“儿子,还没睡呢?”听到房间的动静,妈妈推开房门关切的询问。
“嗯,还没呢,今晚还不太困。”
“有什么事就告诉妈妈,别一个人藏在心里。”母亲的感觉总是格外灵敏。
“我能有什么事啊妈。”凌潇赶紧笑嘻嘻的回答,趁机掩饰着自己的心虚,生怕母亲会察觉到什么。
“那就好,早点睡啊儿子。”说完,妈妈就转身离开了。
“知道了妈,你也早点睡,别老是熬夜做针线活。”凌潇看着妈妈的背影说道。
妈妈并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心里对来自儿子的关心却是满满的感动。
重新睡下,凌潇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努力挣钱,不让妈妈再受一点苦。让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是凌潇此时最大的心愿,只是现在的凌潇还没有任何能力改变当下的境况,除了努力学习,不让妈妈担心以外,其他的事还有些遥远。
掀开窗帘的一角,看着窗外星星点点,不自觉的幻想着,“不知道楚菲菲这个时候是不是也在看星星呢,可是,她应该永远应该不会想起我吧。”
凌潇翻了翻身,想要抛弃这些无谓的杂念,闭上眼睛强迫让自己入睡。
窗外依旧星星点点,少年的眉头紧紧皱着,只是第一次感觉夜晚竟然可以如此漫长与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