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饭吃完,洗漱完了,该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卧室里,米黄的帳幔下,软塌精雕的镶玉牙床上,两人正对着坐在床上,林兰小心的等着审判;
“说说今天都去了哪里?”
一开始林兰是小心翼翼的讲,讲着讲着越来越兴奋,手舞足蹈描述所见所闻;讲完一看对面脸色不对,立马认怂,开始道歉;
“好了,我知道了。”
端木钰新依然冷着一张脸说道;
【还想着可以和哥哥你一起去,也说了那么多次道歉了,脸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哼】
“那个哥哥,特意给你回来了一些山果,特别好吃”林兰一脸殷勤的从锦袋里拿出果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况这么明显的动作】端木钰新心里嘀咕道,但依然不显声色说道;
“嗯,兰妹妹有心了。”
少年说完便拿起一颗,脸不红心不跳的吃完了;
“不错,确实挺甜。”
【什么,怎么可能】林兰震惊的拿起一颗,放到嘴里,差点没死酸哭了,不过硬是扛了下来;
“嗯,难得这么甜的果子,哥哥,你多吃啊。“说完继续往外送;
【以为这丫头,会立马求饶的,还来】;
“嗯,香甜可口,妹妹偏爱甜食,来,多次几颗。”
林兰内心【丫,脾气上来了,谁怕谁,吃就吃】。
只能说林兰庆幸自己只拿回来了六颗,吃完后,两人酸的腮帮子疼,趴在床上哈哈大笑;
“兰,过几日,山上海棠花开了,带你去山上赏花。”
“嗯,好。”
春季是雷雨多发的季节,幽暗的深夜,狂风大作,摇晃着树木,还不时发出“嗞--嗞--”的怪声,阴暗的天空中亮光一闪,闪电一下一下地撕裂着天空,紧接着,“轰隆”声响彻整个天上人间,耀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天空,紧接着,大雨从天而降;
伴随着第一声雷声响起,林兰惊醒,看着雷电之下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窗子上抽,窗户上出现了一幅幅斑驳陆离的图画;内心的恐惧让她瑟瑟发抖,周边只有刺骨的寒冷,就像处在在冰天雪地的冬天;
女孩蜷缩着身体尽量平复自己,她不敢像在云间镇的家里一样把自己裹藏在层层的棉被下;她不敢动,怕吵醒了身边的人;冰凉的双手紧紧捂着耳朵,祈祷着黑夜可以尽快结束;
外面风声狂躁,似穿缝而入,低频而诡异的声音,之前幽暗的记忆慢慢爬回林兰的脑中,让她毛骨悚然,全身颤抖;
黑暗中,一双温暖的手覆在女孩的手上;
“你的手怎这么凉。”侧身,一只手下探,果然双足也是冰凉,女孩全身蜷缩在床内侧;
伸手拊到女孩腰侧,带入自己怀里,不知是寒冷还是害怕,怀中的女孩竟是止不住的颤抖;
端木钰新解开中衣,握着女孩的冰凉的双手放到自己身上,紧紧把她拥到怀里,手轻轻覆于女孩耳上,一遍遍的安抚;
“兰,没事的,我在这儿,没事的,不要怕……”
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周身处在温暖的怀里;不久之后,女孩回了神,抬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轰隆轰隆”外面雷声大作,眼里却只看见那张温柔关切的面容,像雨后和煦明媚的阳光,仿佛可以温暖灵魂。
也许是得到的东西,都需要偿还,也许是那天夜里的温暖太过炽热,以致不能忘怀,需要之后她在无数个看不见尽头的时光里,耗尽韶华,随岁月蹉跎……
连续数日的雨天终于结束,放晴几日后,这天清晨,天刚露出鱼肚白,端木钰新从马厩里牵出白马,载着林兰向山脚出发,行止山脚,二人步行走在山间小路上;
山间的清晨,万籁俱寂,一切都未混进世间混沌气息,一切都纯净的让人心旷神怡,仿佛一幅淡淡的山水画,山水画里,弥漫着好闻的青草的香;湿润润的风轻轻地扫着,二人悠悠地走在路上,虽然林兰是路痴,但是还是明确感觉到,这与上次所来走的路线是不一样的;
远处目光所至,一棵数丈高,需要几人才能抱住的海棠树,婷立于山头,花瓣飘落山坡,脚步踏在花瓣上,形成了一条条用花瓣铺成的小道,海棠树的枝条上裹上一层粉红的色彩,只见花朵小巧玲珑,五六朵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个花球,一簇一簇地拥挤在枝头上,舒展着狭长的花瓣和被包裹在其中的花蕊,女孩兴奋的向着海棠跑去,站在树下,雀跃不已,一袭湘妃色百褶裙,裙摆刺着清雅的花珞,斜挽一支酡红色流苏,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能谱写一切,嘴唇不点自红,长发随清风飘起来,伴随着垂坠的响声,仿佛海棠树下的仙子,迷迷离离,让人不禁升起怜爱,画面美的如梦似幻;真是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满山总粗俗。
“我还以为前一阵的雨水,会影响花期呢,谁知道,正是时节,好美,我们运气实在是太好了。”林兰语气里满满都是愉悦;
【呵呵,能说前天,端木某人特意来踩过点的,这说出去也太没面子了】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少年宠溺的揉着女孩的头顶,语调却十分霸气;
“‘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女孩笑着回到;
“小狐狸,你取笑我‘狂’妄……”
“没有,没有,我哪里敢,哈哈,别,哥哥,别,我怕痒。”
碧绿的水波,朦胧地反射着天空的影子,撑一叶竹筏而过,镜面乍破,便有一层层微弱的波光漾来,静静的坐于筏上,微合双目,耳边松涛阵阵,鸟鸣啁啾,望天上云卷云舒,心沉归于自然;
“小狐狸,如果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我都会陪你。”
“我也愿陪钰新哥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话是很感动,如果去掉称谓的话==】
自此以后,端木钰新也渐渐放松了对林兰的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