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的文字是克雷语,是莫雷德斯大陆,大部分人类的通用语。至于尾端关于上古神明的祷文,则使用的是上古语言——德拉科语,那几乎是现今人类所有语言的原始祖语,其古老性甚至能追溯到人类这一种族的诞生伊始。
“所以,我现在就是席恩?斯特维奇。。。。。。”言之脑中飞快思索着,如今这副已死的躯体,似乎并不影响脑部的运作,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之中。
席恩?斯特维奇,二十三岁,希尔德斯世界,东大陆莫雷德斯,瓦罗兰联邦共和国,兰德尔州,多恩镇人。
其父约翰?斯特维奇,在早年共和国同兰特里帝国的领土战争中担任军中士官,于战争中结识其母艾莲?德卡并坠入爱河,战争结束后其母违背家族的联姻,同约翰私奔回国,二人在多恩镇举行了结婚仪式,八年后,艾莲?斯特维奇失踪,仅留下身染重病的约翰独自抚养子女,而当时,席恩年仅八岁,而亲妹妹薇安?斯特维奇才刚刚满月。
约翰死于肺部感染的那一年,席恩十三岁,席恩不得不放弃学业,在书店和枪械店打两份工维生,直到十六岁成年才继续半工半读。
席恩十八岁时,凭借他坚毅的生活态度和颇高的天赋,席恩完成了瓦罗兰共和国制定的一系列基础学业的研读,二十二岁时,取得了在镇公立学校担任实习讲师的资格,主要传授瓦罗兰国史和莫雷德斯大陆人类语言史,虽然每周的薪资十分低薄,但只要转正了,就意味着席恩将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他也能带着妹妹住进州政府分配的独立宿舍,虽然宿舍十分狭小,但好歹有着独立的盥洗室和厨房。最重要的是,妹妹能够取得免费的镇公立学校的就读资格,并减免一大半的学费。
眼看着一切都即将步入正轨,兄妹二人终于能过上相对安稳的生活了,一场瘟疫将甜美的未来击得粉碎,这场瘟疫爆发之初,席恩带着薇安躲进了当地万灵教的教堂,教堂内因为摆放着圣器,所以能够将肆虐的瘟疫气息阻挡在高耸的教堂之外。
起初,教堂里虽说人满为患,但好歹能让自己和妹妹免遭死亡的威胁,他和妹妹日夜向众神祈祷,祈祷着瘟疫能够早点离去,但事与愿违,瘟疫一天天加剧,镇上除了市民的居所,连贵族的豪宅都无法避免瘟疫的入侵,于是,贵族们纷纷也涌入本就拥挤的教堂避难。
镇上的贵族不多,更别提拥有家徽的贵族总共只有两家,然而,一户贵族所带的家眷,就足以填满小半个教堂的大厅。
何况,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贵族们,是决然无法忍受和平民们同居一室的,即便是平民们身上再正常不过的汗臭味,也会让他们抓狂不已。
所以,必须要有人要离开教堂,而教堂除了每年接受教会总部配发的薪资补贴外,更大一部分的支撑教堂开销的来源,就是贵族们的无偿捐赠。
虽说斯特维奇兄妹每周都会定期到教堂祈祷,祈求众神的恩赐,也会把本就不多钱币分出一个两个,投进镶满宝石的檀木箱中,但此时此刻,众神的恩赐,似乎更倾向于每年向教堂捐赠宝石的贵族们。
席恩兄妹被“请了出来”,现在,死亡的阴影将二人团团包裹,在一日夜里,席恩爬上十米高的木梯,将妹妹通过一个缝隙送到了教堂的尖顶隔层之中,给她备好充足的食物和水,哥哥独自消失在充斥着瘟疫气息的夜色之中。
“真是辛苦你了。”如今的席恩?斯特维奇,低头抚摸着棺木上的一排排小字,低声说道,眼神变得有些柔和。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将这副躯体交给我,以后,薇安就由我来照顾吧。”此刻的席恩,一方面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方面,又像是在冲着另一个已逝的灵魂发下誓言。
“眼下,肯定是暂时找不到重新回到地球的方法了,再说了,回去了又能怎么样,身子都断成两截儿了。”席恩的嘴角漫上一丝苦笑,忽然又回忆起在政管大楼的天台上,那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她,那么的令人心动,令人神迷。
“大概是永别了吧,我该亲她一下的。”席恩缓缓站起身,灰绿色的双眼朝四周张望,重重叹了一口气,自己在地球时是个无人认领孤儿,幼时就在孤儿院度过,眼下除了她,倒也无牵无挂,索性先弄清楚当下的环境,努力在这个崭新的世界活下去,才是他如今真正应该考虑的问题。
将思绪重新收回,席恩开始对自己的处境做出判断。
自己入葬的时候,衣着完好,身上脸上也没有泥土和灰尘,看样子是有人特意为自己收拾的,在这瘟疫肆虐的环境下,究竟是谁会花上这样一份心思,将他最后的样子拾掇得如此精细。。。。。。
一丝惶恐骤然漫上心头,席恩转身重新跳回墓穴,俨然发现,一根做工精细手杖被摆放在了棺内,席恩将手杖拿起,轻轻掂量,一丝回忆漫上心头。
这是他的已逝的父亲老约翰的贴身手杖,据说手杖的握柄和长约一米二的杖身,是使用约翰打仗时的盔甲熔炼而成的,这盔甲是士官以上的军官才拥有的配置,由黑铁和冰铜合金铸成,相比一般的铁制金属更为坚固和轻便,手杖的表层被重新漆过,握柄是银白色,而杖身则呈现出柔和的棕红色。
由于是盔甲熔铸而成,这根手杖与其说是辅助行走和绅士用来展现体面的工具,更不如说是一根随时能够用于战斗的兵器。。。。。。
老约翰在世的时候,无论是外出打猎还是去酒馆买醉,都随身带着这根手杖,没想到,这最终成为了自己儿子棺木中的“陪葬品”。
席恩将合金手杖立在一边,却发现,摆放手杖处的麻布隔层中,夹藏着一张破旧的白纸。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了上来,席恩拿起白纸,神情有些严肃地读起之上的克雷语文字。
亲爱的哥哥,
对不起,我实在无法一个人独自留在塔楼之上,既然残忍的泽拉尔坚持要掳走你的生命,那我宁愿回到我们共同居住过的地方,耐心地等待诅咒的降临,我不想一个人卑微无助地活着,苍穹之神在上,那太孤单了。
你的
薇薇
该死!席恩早该想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的妹妹才会在这无比危险的环境中,仍旧在乎自己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