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瑾,你不要太得寸进尺。要是朕有什么损伤,整个天启都会为你付出代价。”帝轩冷声答道,他也不是威胁,只是陈诉事实,以大溯的精兵悍将,就算他不亲自指挥,同样也能让天启付出难以承受的巨大代价。
“我都自身难保了,还会管天启国吗?”用他刚才的话反击,宋晓不屑地回答道,她的确不在乎那个国家,她不属于天启,也看不起那种为了苟延残喘,而让女人去承担敌人凌虐的无耻国家。
“我再说一次,我只要皇甫婉儿和我自身的安全,如果你们不能保障,那我不介意现在就和他同归于尽。谁的性命更重要,你们自己斟酌吧。”宋晓盯着木太后,用她儿子的性命来威胁她,宋晓不信她不妥协。
为了加强恐吓效果,也为了逼迫木太后尽快下定决心,宋晓轻轻地在帝轩脖子上一抹,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上立刻新开了一道口子,艳红的血滴落在他白皙的胸膛上,无比醒目。
“住手!哀家答应你!”木太后目赤欲裂,她紧咬牙关,恨不得将这个歹毒的女人片片凌迟,但现在她不得不妥协。
“皇甫瑾,你最好记住今日的所作所为。”颜面损尽,这般屈辱,帝轩绝不会轻易作罢,他日,他必定会千倍万倍奉还于她。
“不止我,全天下都会记住今天,不可一世的大溯帝王,竟然被一个战俘挟持,丢尽脸面,你那高高在上恍若神祗般的光辉形象,就此坍塌,碎得连块渣都不剩。需要我时常提醒你吗?”轻轻凑近帝轩的耳边,宋晓恶意地刺激着他,她可没忘记在斗兽场内,他对待她如同一只低贱的畜生,正所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如今,换他落入她的手中,自然要好好出那一口恶气。
所有人闻言皆是震惊不已,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说出这般话,他们不敢想象帝轩会有何反应。
但出乎预料的,帝轩反而挑眉冷笑道:“那你便看着,他日,朕如何血洗中土,用天启的覆灭来重塑威望!”
宽敞的官道上,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扬起阵阵尘土,拉成一条长长的线,而诡异的是,后面还跟着大队兵马,虽然相隔十里,但这壮观的情景仍然让道路上来往的车马行人侧目不已。
外表朴实无华的车厢,内部却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奢华精致,羧猊炉里的冰麝龙涎袅袅散发着薰人的香气,银绣缘边毡上放置着两个金丝卧榻,上面铺着厚厚的皮毛毯子,红木小几上摆着的全是干粮和清水。
软榻上分别卧着两人,帝轩仍然被反绑着双手,但身上已经穿戴整齐,而替他穿衣的人,正是宋晓。
虽然宋晓满心不情愿,但是在帝轩怒火飞涨,不惜和她同归于尽之后,她妥协了,然而穿衣过程仍然相当激烈。
宋晓先卸下了帝轩的两只胳膊,防止他趁机攻击自己,然后在他的指导下艰难地穿好了衣服。
两人都是怒火冲天,帝轩是因为宋晓竟然如此歹毒地卸下他的胳膊,而且还在他对她大吼时狠狠给了他一拳。
而宋晓是因为她又看到了这个变态赤身裸体的样子,她不放心让宫中的人来替他更衣,所以万般无奈之下亲自上阵。但不可避免的,她会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碰到一些不想碰到的,所以两人就在马车内大吼大叫,让赶车的马夫吓得直哆嗦。
激烈的穿衣结束后,两人都不再说话,脸上都带着因为愤怒和其他一些什么而引起的潮红。
突然,宋晓站起身来,她拿起小几上的清水和干粮,凑近帝轩的嘴边,语气不善地开口:“把这些吃下去。”
当然,她绝对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想让帝轩试毒,若是他们敢在食物里下毒,那么先死的一定是他。
帝轩恍若未闻,他闭着双眼,浓密纤长的睫毛足以让所有女人羡慕嫉妒,笔挺的鼻梁,优美的薄唇,刀削斧凿的五官犹如大理石雕像般立体和完美,整体上看,帝轩的长相十分精致,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瑕疵,但他散发出的气质确是霸气硬朗,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即便是在这种鼻青脸肿的情况下,也具有相当的欣赏性。
不过,宋晓欣赏的却是她在他脸上制造的战果,她挑眉再次说道:“装聋是不?”
帝轩再也克制不住,他从来没这么狼狈不堪,也从来没被谁命令威胁,更没想过会被一个女人捆绑挟持,湛蓝的眸子猛地睁开,锐利的锋芒饱满怒气:“皇甫瑾,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就许你把别人都当畜生对待,就不许别人侮辱你了?你真以为君权神授,你是上天之子了,生来就比别人高贵了,就能将所有人践踏到脚底了?当初在斗兽场里,你叫士兵侮辱那些弱质女流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过分了?你逼迫我和两头畜生角斗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过分了?你要她们命的时候,怎么就不过分了?”越说越气,宋晓干脆捏住他的下巴,直接把水灌进去。
帝轩被她一通义愤填膺的大吼震得一愣,在他错愕的瞬间便被宋晓灌了一大壶水,顿时呛得直咳嗽。
“活该。”毫无怜悯之心地吐出两个字,宋晓又回到自己的软榻上。
长风呼啸,夜凉如水,四匹乌锥雪蹄马在山间急速奔驰,马车上挂着的避风灯,被吹得几乎和车顶成了一条直线。
马上吃喝,沿途驿站换乘马匹,这样高强度的赶路方式,让两天的路程硬是缩减到了不到一天,宋晓并没有这个时代的路程观念,当初说的十天只是随口说说,因为她知道,在她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后,那个面具男子绝不可能不知道。
而这个神秘男子既然能在皇宫中安插奸细,那么他自然会有办法在半路接走他们。
宋晓喝了一大口水,这支水壶正是白天帝轩喝过的,心思慎密如丝的她,在确定帝轩几个小时后,并没有出现中毒的症状,才喝下了第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