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率先去他父母那儿,他在故乡的市中心给他爸妈买了套房。
任知梦的父母现在在菜场,君宥和欧阳言心隐身观察。
任知梦的母亲在鱼摊前跟卖家争吵,“你他娘的会不会做生意?我说了要活的!你把它宰了是什么意思!你会不会听人说话,麻痹!给我退钱!”
“你有病啊,我宰的时候你啥也没说,我宰了鱼你才讲,你几个意思?”
“退钱!”任知梦的母亲大声嚷嚷。
卖鱼的懒得跟她争,把钱退给她。
“好像没发现什么东西,就是普通的吵架。”欧阳言心道。
君宥抬头示意她继续看。
任知梦的母亲提起鱼就走,老板拦住她,“我给你退钱了!”
她蛮不讲理说:“你不按我的要求做,侵害了顾客的合法权益,这是精神损失费!”
“我操你妈!你要不要脸!”老板伸手要去夺鱼。
任知梦的父亲高大,脸上有刀疤,纹着大花臂,他瞪着老板,“你知道我儿子是谁吗?我儿子是任知梦!你敢得罪我,小心他粉丝来找你骂!”
老板显然不认识任知梦,“我管你儿子是谁,买东西不给钱说破天都不行!”
欧阳言心嘎嘣咬断巧克力,“前所未闻。”
君宥伸出手,欧阳言心给了一块儿给她,君宥说:“下次我们买杯西瓜汁。”
“优秀优秀。”欧阳言心愉快地从包中掏出其他零食。
任知梦的父亲朝他吐了口唾沫,“老子当年把人打进过医院,这疤就是证据!马勒戈壁,你找打?”
老板吆喝道:“大家评评理,她……”他把事情经过解释。
任知梦的母亲往地上一座,哭诉道:“欺负老人了,欺负老人了!”
完全是泼皮无赖的做法。
最后老板的妻子劝他不要跟他们浪费时间,这鱼就当做好事送人了。老板回去做生意,剁鱼的力度大了很多。
俩夫妻心满意足走了,任知梦父亲说任知梦又给他们打钱了,他的母亲说要去首饰店,他的父亲说好。
首饰店的服务员面带微笑问:“您好,请问您想看看什么?”
任知梦母亲眼神乱飘,微驼的背一下子挺直了,盛气凌人说:“把你们店最贵的项链拿出来。”
服务员微笑达不到眼底,“你稍等。”
两个人走到休息区,拿起蛋糕就进嘴里塞,吃得声音很大,俗称吧唧嘴。他俩还往袋子里装了几个,口中念念有词,“免费的,多装点。”
买了几串项链,任知梦给他们的钱挥霍得差不多了。
服务员看到他们待过一片狼藉的桌面,叹了口气,动手擦干净。
欧阳言心东西也不吃了,跟在他们身后回家。
到了家,一个男孩子冲出来抱住任知梦的母亲,“奶奶,你回来了!”
“乖孙,看奶奶给你带了什么吃的。”说着,她把蛋糕拿出来给他吃。
男孩睁着黑葡萄般的眼睛,“奶奶,可以给妹妹吃吗?”
“她没资格吃,乖孙自己吃就好。”她慈祥的摸摸男孩的头。
“你妈妈呢?”
“不知道。”
欧阳言心和君宥去厨房查看,发现一个瘦瘦弱弱女孩踩着小凳子做饭,眼神呆滞。欧阳言心和君宥同时算出这小孩儿是任知梦的亲生女儿,还是他跟他姐姐的孩子。二人对视一眼,欧阳言心捂着嘴,闷闷说:“现在还有这种人?”
君宥表情也不太自然,“这两个都是他和他三姐的孩子。”
“糟糕!”欧阳言心发现小女孩连接母亲的那根亲缘线在变淡。
“最高的那栋楼,走。”君宥搂住欧阳言心带她去那里,可惜没赶赢,任家三姐还是死了。
脑浆迸裂,血流不止,全身粉碎性骨折。
“啊!”尖叫声此起彼伏。
消防员和警察同时到达,警察拉起警戒线,“请大家离开。”
大众一锅炸开,拿起手机拍照录视频,发布到网上。
“死者没有手机,没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
欧阳言心出现在警方面前,拿出证件,“你好,我是帝都特调组的,这人跟我们正在调查的案子有关,麻烦你们移交给我们,谢谢配合。”
医护人员麻利把尸体抬进急救车内,欧阳言心跟着上,她朝上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君宥抓着变为厉鬼的任三姐,纵身一跃,直接到了临闲小区特调组密室中。她把人扔进进化阵法去,没多久就剥了任三姐的怨气,变回正常鬼魂。
任三姐很漂亮,是牡丹花的艳丽,鼻子上有颗黑痣,像是被灼伤了的花瓣。
“要说点什么?还是直接入轮回。”
任三姐低着头,有些胆怯说:“我能求你个事吗?”
“你说。”
“把我的孩子杀了,把我也杀了,我不想入轮回。”任三姐倏地抬起头,眼中迸裂出名为勇气的光芒。
“……”君宥还以为她会让自己好好安顿她的尸体和孩子,或者让她投个好胎。“抱歉,我们不杀人。”
任三姐最聪明的地方用在这里,“如果他们死了呢?”
“我们……不杀没有大过的鬼。”她没想到任三姐会这么想让他们死。“你为什么想杀他们?”
“这狗屁世界,我们无法改变,也无法改变自己,不如死去。”任三姐再次低下头。即使她说这种话,声音也是小小的,生怕喊大声惊扰到什么人给自己带来厄运。“杀了我吧,我不想去轮回。”
君宥闭了下眼,睁开眼后手中出现一把剑,她毫不犹豫斩了下去。任三姐笑得比盛开的牡丹还美,最终化成星光消散。
再见,这个垃圾世界。
君宥看见她离别前的唇形,拿剑的手微微颤抖。阴阳师无故斩杀魂魄是有惩罚的,特调组上方的天空聚集了大片大片乌云。
欧阳言心刚把任三姐的尸体带回帝都,就看见头顶的不详之云,心道柚子又乱答应那些鬼魂奇奇怪怪的要求了。
君宥熟练飞到别墅的天台,等雷劈下来。一道天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君宥这厢还没安慰自己多久,那道天雷直接把她给劈晕了。欧阳言心认命把人弄回房间,输灵力给她治伤。天雷造成的伤她能用灵力修补,反噬的伤实在没办法。
君宥醒来躺在床上不想动,可心里惦记做饭的事,定了闹钟,下午六点的。
黎笙寒回来瞧见满桌子的菜,口味偏清淡。
“你又受伤了。”黎笙寒发现她的脸色更苍白了。
君宥心里开心得要死,面上装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出了点小意外,没什么大碍,你放心。”
黎笙寒微微不悦的蹙起眉,“按约定,今晚的菜是我做。”
“我在家闲着没事干,就把菜给做了。”君宥慢慢解释。
“在家闲着没事会受伤?”黎笙寒显然学会了抓君宥的潜台词或是关键点。
君宥嗫嚅道:“出去外面找了个人。”
黎笙寒不再多问,他放下东西,洗干净手招呼她过来吃饭。
任知梦接到母亲说三姐跳楼死了的电话时,怔在拍摄现场久久不能回神。明明生活已经更好了,三姐为什么要死,还是说三姐知道了他碰了不该碰的毒这事?买毒的钱用的都是这么多年存的钱,他按时给家里人打钱,他们不应该缺钱。所以三姐不可能担心钱的事。那三姐到底为何死去呢?
不知道他那两个孩子过得怎么样了,上次见他家的小姑娘,乖乖巧巧喊他爸爸,小小的一团,窝在他怀里铺满了整个心脏。三姐的死并没有让他的内心多么震撼,或者悲伤。在他心里,他的三姐只是一个很会做事,可以让他放心大胆地解决一些生理问题的漂亮姑娘。在他眼里,他的三姐存在感比粉丝还低。
这么想着,他又给父母打了一笔钱,希望他们好好安葬他们的女儿。
他的父母并没有用这笔钱安葬任三姐,而是带着孙子去胡吃海喝了一顿,把孙女留在家里看家。
至于任三姐的尸体,特调组决定火化后去海边扬灰。生时不够自由,望她能感受到另类的解放。
欧阳言心和君宥决定去任知梦家曾经的村里看看,二人是以隐身状态去的。
任知梦的村很偏很破,整个村充斥着大大小小的骂架声。妇女三三两两围成一团,说最近谁家富,说不定是他们家女儿傍上了什么大款。或者说这个人家怎么欠了他们什么,那个人家欠了他们什么,欠的东西可能是个包子也可能是碗绿豆汤,他们可以借这么件小事骂别人一上午。
这群人很容易发脾气,孩子不吃饭,吃了其他东西,他们要硬逼着孩子吃,不吃就去大门口跪着。接着,他们的父亲或是母亲,拿起竹条就往孩子身上抽。抽出红痕也当做看不见,小孩子越哭打得越狠。
还有因为邻居家做好吃的,没有给他们家端一点,而怨恨邻居。天天不给他们好脸色,若是哪一天有求于邻居,那么之前的敌视,仿佛从来不存在过。
有的前一刻可能是敌人,后一刻就变成的“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这边认为人有多有人脉是有后台的象征,使他们更看重钱,希望能走出去的人都能花钱来重建这个村。
任知梦曾经想过要把这个村做点什么,后来被村民各种骚操作惊得直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