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巫山上也有彼岸花。”
自遇见花缘君,阿孟便回想起了以前的事。
“巫山有一处地方,那里漫山遍野都是彼岸花,只是那地方血腥味极重,应该是巫山上的埋尸之处。”
阿孟从怀中拿出判官的账本,翻了翻,恍然道:“果然,巫山几百年前曾有过一次屠杀,那些人和妖的尸首就集中在那里!”
“你是如何知道的?”月爔问。
阿孟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地方,身为冥界的人,她自然不会怕什么阴邪魅煞,只是那片长于万千尸体上的彼岸花海,蛊惑人心的本事连她这个自小在冥界长大的人都遭不住。
“因为我曾着了它的道。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彼岸花会不会是以尸为土?”阿孟怀疑,却不无道理。
人间虽然有这种花,却是可遇不可求,生长的地方也没有定处,但巫山却有成片的花海,不仅如此,那些彼岸花还隐隐约约有妖的气息,而巫山另一个名字,叫做神仙坑。
“冥界的土养不活,巫山的土有妖气,人间的土虽然能养活,但只能适应人间,而非冥界。但如果是即将失魂的凡人血肉,既带有人间的红尘气,又带有冥界的死气,这会不会是最上品的肥料呢?”
阿孟看向月爔,正要问他的意见,却见他闭嘴不语,皱着眉似乎不习惯听她适才的那些话。
“哦!抱歉抱歉,我忘了!仙君你是十世修行积德行善才位列仙班,向来慈悲为怀,一定见不惯我这种的!”
“你说的也许是个办法。”月爔仍然皱着眉,“只是,凡人讲究入土为安,我觉得你这个做法有些不妥。”
“仙君你要是胆小,到时候就避开吧!”
阿孟自顾自翻开账本,找着附近那些阳寿将尽的人。
“判官大人的账本怎么在你这里?”月爔一开始就想问这个问题。
“判官大人说他此次来人间可能会耽搁一段时间,所以就让我帮忙协理一下。哎哎,这里有一个!沌邑镇,周吾愠,享年29,啧啧,英年早逝,就他了!”
“等等!”月爔一把将阿孟拉住,“你打算怎么做?”他问道。
“还能怎么做?等他去世呗!”
“所以你打算瞒着他利用他的身体吗?”
“我……我不告诉他他不会知道的。”
月爔握紧了阿孟的手腕,“这样做会平添怨气,加重业障知道吗?”
阿孟有些吃痛,更不知道月爔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于是反驳道:“我在冥界长大,见过的怨气还少吗?再者说,这个人回头投胎还要我帮忙呢!借一借他的身体又有何妨?”
月爔眉头皱的不能更甚,可语气却是无力到歇斯底里:“你,你这样是在无形中种下恶果,既不利于修行,还会……”月爔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阿孟。
“答应我,换一种方式好吗?”他最终说道。
“好啦好啦!你放开我!”阿孟挣扎着却挣脱不开,最后只得妥协:“我答应你,我会让他心甘情愿的把身体交给我,而且不带一丝怨气的那种,这样行了吧?”
手腕上的力道逐渐变松,阿孟迅速抽回手,揉了揉红肿的地方,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满,“对,你是天神,从来孽事不做,业障不犯,心怀众生,你多好啊!凡人都对你们感恩戴德,认为你们这些天上的神仙维护天地正道,缔结良缘,而我们冥界就天生是破坏者,人人闻之唯恐避之不及。”
“我没有这样认为。”
“你走吧!回你的天上去!孕育花灵是我们冥界的事情,我既已有了主意,就不劳烦仙君了!”阿孟说完背过身去,不去看他。
再多说也是无益,月爔转身离开之际,阿孟开口道:“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
“……”月爔顿了一下,而后长袖一挥,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