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天山,常年降雪,四季如冬,山顶高耸入云,杳无人迹,在人间,这里是离天界最近的地方。
云无凭落地,翅膀扇动起地上的雪花,纷纷绕绕,向着天边飞去……
他放下怀中的人,随手施法变出一件斗篷,递给阿孟,“穿上。”他说。阿孟接过斗篷穿在身上,不知为何?自己的身体突然对温度特别敏感,随着时间推移,寒冷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云无凭说道:“你身上中了鸩毒,虽然有仙骨暂时可以抑制毒性,但你现在和凡人别无两样,所以啊……”云无凭伸手将斗篷上的帽子扣在阿孟头上,“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凡人到了这儿可没人能活着离开。”
阿孟哈着气,问他:“那……咱们为什么要来这……这么冷的地方?”
“因为这里有一种草,可解你的毒。”云无凭说完看了阿孟一眼,此时她的脸冻得通红,瑟瑟缩成一团,脚也似乎站不稳,一阵寒风吹过得半天才缓过神来。
她的样子越来越像一个凡人了!
云无凭皱起眉,但凡有些修为的神仙,加上仙骨庇护,即使中了鸩毒,来到天山也能坚持好几天直至找到解毒草为止,可她才到这里,就已经坚持不住了吗?
山下倒是有客栈,可以考虑让她住下,然后他独自去取药,可是,又怕中间出什么变故,思来想去实在放心不下,所以还是决定带上她一起上山,可如今的状况……
“你还行吗?”云无凭问。
“我感觉……不太行啊!”阿孟此时说话也不大利索,蚀骨的寒冷一寸寸的侵蚀着自己,由外到内,甚至连心脏脉搏都要被冻结成冰了。
云无凭转过身看着天山,解毒草就在悬崖上,只是涅槃之劫在即,他的法力大减,一来一回的功夫,怕是这个神仙早就冻死了!左右思量之后,云无凭咬咬牙,只能赌一把了!
云无凭张开双臂,抱住阿孟,周围骤然刮起强风,冰雪夹杂着,回旋纷飞,形成一道冰雪屏障重重包裹着两人,忽的,一双巨大的翅膀张开,打碎了屏障,气势如虹,直冲而上,这一刻,四面的冰山被震碎,八方雪崩,像是白色的瀑布,向着同一处淹没而去!
阿孟逐渐恢复了直觉,却发现自己正依偎在一只老鹰的后背,身体触及之处传来炽热的体温,外界的风雪依旧,可身体再没觉得寒冷。
“无凭哥哥?”阿孟试探的叫了一声,老鹰看了她一眼,而后继续向上飞去。
“无凭哥哥真的是你!”阿孟十分兴奋,“原来你是一只鹰,一只可以飞的很高很高的鹰啊!”
云无凭似乎是笑了一声,说道:“这算什么?九天之上还有九天,那是本座很久以前待过的地方。”
阿孟杵着脑袋望着天,“是天上不好玩吗?你为什么要来人间呢?”
“那里无趣的很,我待不惯!”云无凭看了眼背上的阿孟,嘱咐道:“别探出头来,把帽子戴好!”
“哦。”阿孟乖乖缩进羽翼里,头靠在羽毛上。
这种感觉温暖如故,熟悉如故……阿孟闭上眼,隐隐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无凭哥哥,我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我好像并不是第一次待在你的羽毛里。”
“……”
云无凭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阿孟也不再继续问,只是靠着他的背,用手指轻轻梳理着羽翼,轻声低语着:“无凭哥哥,我好像忘了很多事,你也应该是知道的吧?真是对不起,我竟然连你也忘了。”
“……”
“不过还好,我们又重新认识了一次,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忘了!”
“……”
“等找到解毒草,咱们一起回巫山吧!虽然有个不好对付的老头,但是我不想再忘记任何一个重要的人了!”
云无凭瞄了眼身后的人,她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感觉到背上的人均匀的呼吸声,云无凭收起一只翅膀,盖在阿孟的身上。
……
天山脚下有一处酒肆,平日里招待那些从五湖四海来的旅人,其中大部分是人间喜好风雅的文人墨客,酒肆里因为常年生火烧酒的缘故,在天山这样至寒的地方,竟是一个难得的取暖之处!
云无凭伸手探了探阿孟的额头,正烧的厉害!虽然她体内的鸩毒已经解了,但身体仍然很虚弱,想要恢复法力还需再等上十天半月。
云无凭来到酒肆,开了一间客房,将阿孟安置在床上。
看着她熟睡的脸,云无凭一时出了神……
我对你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人……
云无凭淡淡的一笑,“从来没人敢对本座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