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哪儿？”洛晚晚一脸疑惑地看着洛言，隐隐觉得不对劲。
“去了就知道了。”洛言微微弯起嘴角，说着：“你先睡一会儿，等会儿到了我叫你。”
“洛晚晚确实有点困，但是她更饿，有点不太高兴了，只是淡淡回答：“嗯。”
随后洛晚晚便紧紧闭上了双眸，呼吸声逐渐变得规律，头微微往一边靠着。太阳的余晖撒下，落在了洛晚晚身上。
洛言从后视镜中看着洛晚晚，满脸都是宠溺，满眼都是星辰大海。
洛言驱车来到的是一个偏僻所在。这里没有繁华的高楼大厦，也没有街道的喧哗吵闹。房屋都有些旧了，不远处还有个废弃的工厂。
洛言犹豫良久，还是叫醒了洛晚晚。
“哥？”洛晚晚睡眼惺忪，有些不知所措。
“到了，下来看看吧。”洛言没有再看洛晚晚，而是背对着她，眼神四处飘忽不定，许是在找着什么人吧。
这是哪儿？
眼前的景象逐渐与洛晚晚对母亲为数不多的记忆中的某个景象重合。
这……是她和母亲以前的家吗？
那些久远到黄昏的记忆呼啸而来，但是洛晚晚却怎么想不起母亲的样子了。
她已经十几年没有见到母亲了。今天……会见到吧。
她期待了十几年。
如今却有一丝近乡情怯。
洛晚晚没有再敢迈出去一步。
只是就这样站在洛言身后，看着洛言，眼里包含着许多情绪。
洛言看向面前这栋楼二楼亮着的窗户，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向洛晚晚。
“晚晚，你应该知道我带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吧？”洛言试探着问着。
洛晚晚微微点点头。
洛言牵过洛晚晚的手，步伐有些慢，他不知道洛晚晚知道以后，会不会……
而洛晚晚，却是坚定地看着他，跟着他走向未来的不可预料。
待到二楼以后，洛言敲了敲那家人的门。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年纪略大的男人来开了门，看到来人是洛言后，便往他身后瞧了瞧。洛晚晚察觉到那人的视线，自觉从洛言背后走到一旁。
那人借着屋里投射过来的昏黄的灯光，看清了洛晚晚的容貌，不觉一怔。
“进来吧。”那人收敛起自己的惊讶，负手走回了屋里，同时示意他们进去。
洛晚晚此刻的眼神非常古怪，好像预料到了什么一样，不敢进去。
洛言小声跟洛晚晚说道：“晚晚，早晚都要面对的。”
“嗯。”洛晚晚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深深深呼吸一下，朝洛言点点头。她要进去，她得面对。
“老头子啊，这是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女人看到他们二人，因为不认识，所以叫着刚刚进门去了厨房的男人。
女人的头发有些白了，脸上密密麻麻地全是皱纹，脖子上还挂着一副老花镜，正微微眯着眼看电视。
显然，两人的到来打扰了。
男人应声出来了，叹了口气，对女人说：“你自己好好看看那女孩吧。”
洛晚晚此刻看清楚了男人的容貌，男人的头发也是花白了，眼角还有血丝，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
那女人拿起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看向洛晚晚，也是微微一怔，茫然道：“诶——是不是从露啊？从露回来了？”
“从露早就回不来了……老婆子啊，这……这是从露的女儿，洛……洛晚晚。”男人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
“啊，瞧我这记性，十几年了，我第一次见晚晚啊。”女人脸上悲喜交加，但还是示意让洛晚晚过去。
洛晚晚看了看洛言，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过去，毕竟她没有见过他们，跟她有些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洛言点点头，做了口型“过去吧”，随后松开了一直紧紧握着洛晚晚手的手掌。
洛晚晚有些迟钝地一步一步靠了过去。
“诶？坐下啊。”女人的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高兴，但还有一丝伤感。
一双皱皱巴巴的手轻轻附上了洛晚晚的脸，好像在描绘着洛晚晚的面庞。
洛晚晚抿着唇没有说什么，只是这样任由女人摩挲着自己的脸。
不只是谁先开始的，眼泪就这样在她们两个决堤了。
只是洛晚晚还是一直抿着唇，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女人却哽咽着，诉说着从前的一些事情。
洛晚晚听着听着有些慌了。
颤抖着问出声：“那……我妈妈呢？”
女人脸上很是震惊，继续道：“你……你不知道？”
“我……自从被送到洛家以后，没有再见过我妈妈……”洛晚晚闭上了双眼，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从前那些痛苦的记忆。
“她……她……”
男人看不下去了，打断女人说：“她死了。死了十几年了。”
洛晚晚怔怔地看向男人，似乎是一时无法接受，猛地甩开了女人的手，像是逃亡般逃离了这栋楼。
洛言看向洛晚晚离去的方向，对两个老人说：“不好意思，我担心……”
男人打断洛言：“去吧。我们不急于一时。”
“好。”洛言追了出去，看到了在路灯下抱着头啜泣着的洛晚晚。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是此刻他深深觉得对不起洛晚晚，毕竟自己并不是纯粹地想要他们相认，亦或是别的什么。
“小妹。”洛言的声音有些沙哑了，但还是努力把自己的愧疚藏了起来，蹲下身子，揉了揉洛晚晚的头发。
“哥，带我回家……我想回家……”洛晚晚近乎乞求地看着洛言。
这让洛言有些心疼。
或许他不该这样。
或许他不该急功近利，去利用自己的妹妹。也许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小妹，哥带你回家。”洛言抱起洛晚晚放到了车上，驱车来往锦园。
锦园，是洛言瞒着所有人私下里买的房产，几乎没有去过。其实那也算给洛晚晚的安身之所。
他现在不可能把洛晚晚送回家了，不能让洛建国有所察觉，有所怀疑。
小妹，对不起啊。
洛言抱起在车里哭累了睡着的洛晚晚，眼神里满是心疼，但更多的，是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