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重重的扔在地上,随着身体坠落,袁敏口中吐出一些水来,像是溺水后的解脱,可以自由呼吸。
“老大,我们是不是闯祸了?”
细微颤抖的声音传到耳中,袁敏纹丝不动,屏住呼吸,细细去听。
“小子你怕什么?”
“这是杀人啊,我怎么不怕!”
“我们这是审讯!审的杀人放火的嫌犯,她自己扛不住死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可是人死了,我们怎么办?大人那边怎么交代?”
“你去找师爷,师爷主意最多,问问他怎么办?”
“你是老大,为什么你不去?”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师爷是你二舅,你去找他好说话啊!”
那两道声音越来越远。
待人走远,袁敏这才松懈,想动一下,后背扯的全身生疼。
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她后背中了一箭,又坠入河里,能活下来简直就是生命的奇迹!
袁敏睁眼珠子四周一转,周围暗沉沉的,能看出来是个牢房。
她最终还是没能逃脱。
袁敏闭上眼,想到无辜受冤惨死的父亲和大哥,心底一片悲凉,只拼着最后一口气,她都要活着。
她还有母亲、哥哥们,大嫂和大侄儿,等着她把他们救回来……
身体带来的倦意让她昏昏欲睡,袁敏闭上眼,逐渐昏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争执的声音传到耳边,袁敏瞬间警醒。
“我们是真冤枉,没狠狠用刑,就是拿刑具吓她一吓,哪知两棍子就死了?”
“你自己蠢,当我蠢!两棍子能打死一个人?”
“就是把人……摁水里……没摁多长时间,就是吓吓她而已,您也知道我们平时审犯人都是有分寸的,是她太背了,呛了下水就憋死了……”
“你还敢说!”
“您老人家可要相信我们啊,真是意外!大人也说了若是我们有办法让她招供,就记我们一功,我们也是想尽办法了,她可是个硬骨头,打了不招的!武老大说这事儿他都不知道怎么跟大人交代,让我先找找师爷寻个主意。”
“找我寻主意?我能有什么主意?你们自己想办法跟大人交代去。”
“二舅,现在这犯人死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弄!只有二舅您点子最多,又是除了大人之外本事最大的,您没办法,我们更加两眼一摸黑了!”
“这个武猛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第一次审犯人,会一不小心把人弄死?这可不是普通案件,把人弄死就能了事的?死的人是姜老公爷,朝堂上会派人下来的,这嫌犯一死,上面的人还没来,到时案子怎么审?他倒好,拉着你把人给弄死,还让你来找我想办法。你是不是傻?”
“二舅……”
“武老大说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他说不会有事?他怎么不来找我?怎么让你来?”
“姜老公爷临终前只见过她,后来房间着火的时候,她不在场,人又不知去向,除了她杀人放火还能是谁?”
“她自己承认了?你找出她杀人放火的证据了?”
“二舅,你怎么帮杀人犯说说话呢。”
“蠢小子!我这是帮杀人犯说话吗?我这是替你担心,闯了祸自己都不知道!”
“没有那么严重吧……”
“你想想,这个周氏,她虽是孤女,可姜家待她不薄,老公爷甚至把她许配给自己的嫡孙,这般善待,她还有什么理由杀害老公爷?”
“二舅是说她不是凶手?”
“蠢小子!你怎么不蠢死!”
“不是二舅说的吗?”
“我说什么了?我说她不是凶手了?我只是说还差个她杀人的依据,她为什么杀人,从她嘴里我们并没有问出有用的东西,你可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
“人既然已经死了,就只有一个办法,把你们俩摘出来,当她是畏罪自杀!至于怎么弄,具体我还要想想,人就关在这里,事情没落定之前谁都不能探望。”
师爷离开后,小狱卒回头看了眼牢房里的影子,只见阴森森的两道目光直直的盯着他,他吓得连连往后退。
一声鬼叫之后,牢房里恢复了安静。
只听得一声嗤笑,只不过瞪他一眼,就能吓成那样,袁敏再次闭上眼。
她微微提气,却感觉到体内来回冲撞的热流。
心中大喜,她这是有内力了?
她从小就开始练内力,可从来没成功过,二哥说她是万里挑一的废柴,这辈子都不可能练出内功。
哈,等她逃出去打给他看看,准叫哥哥们心服口服。
不再多想,她慢慢调整呼吸,却发现高兴的早了些。体内真气七散八落,根本就是冲逆之象,她这是受了重创!
她虽然没有练成内力,怎样修炼内力,怎样修复内力却是知道的。
当下忍痛爬起来,后背疼的龇牙,像是骨头断了一般,怎么感觉不是箭伤,而是被打的?
她不及细想,长呼一口气,一双纤细又陌生的手映入眼睑。
咦?好像不是她的手!
她才十四岁,因为练功,一双手又短又粗,哪有这双手这么纤长好看?
袁敏有些激动的往身上摸了摸。
哎呦我去!
这根本是个大姑娘嘛!
想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这是又穿越了!
这次不再是个小屁孩儿!
所以刚刚那两个人说的就是她?
周氏?
正是她的本家姓!
她原本姓周,穿了那一次就变成袁家小妞儿。
这一次,又姓周了?
袁敏把先前听到的话拼凑起来梳理了一遍,他们说的姜老公爷又是谁?
之前她为了洗清父亲的清白可是把朝堂官员都一一打听清楚的,姓姜的公爷没有,半大不小的官倒是有一个,户部侍郎姜浚。
而显然,她成了杀人放火的嫌犯,正等着案件公审。
但从几句话,袁敏实在琢磨不出其他事情。
现在这具身体有内力,需要好好利用一番才是。
她坐在墙角,盘腿,凝息敛气,慢慢专注起来。
许是过了一夜,只听一声声鸡啼从小小的天窗传进来。
袁敏觉得除了背还有些疼外,身上轻松了很多,连耳力都敏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