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敷衍的对容浔笑了笑,道:“我这人最不怕被人笑话。”
“但你还要想想大楚,不是吗?”容浔浅笑道:“虽然有时候的有些事很难为你,但你还是要做,不是吗?”
南星听到马车停了下来,欠开布,发现罗温早已不见了。她下了马车道:“既然如此,今早我来了书院,明日我倒是挺想在家好好练习一番,不知先生可否同意?”
“若是这样的话,自然同意。”容浔下了车道。
她未去看容浔,只是今早的头还是隐隐的疼。
抬头看向天空的光,那光浅浅地照进她的眼里,觉得真的是头疼欲裂了。她捂着头,看向一旁的白衣,脑中好似出现了一个人影,高大,永远都触碰不到他。
她缓缓蹲下身,只觉得好难受,头快要裂开那般,容浔看到她这样,蹲下身子,温声问:“怎么了?”
南星抬头看着他,眼里丝毫不掩饰凉意,但那股凉意不是对着他的,而是所有的一切。她渐渐的看清容浔,慢慢地稳定下来,只是觉得嘴里有一股血腥,许是刚才强忍着,把嘴咬破了。
“我...头有些疼。”南星眼睛有些红,“好难受。”
她也不管不顾的往地下坐,皱着眉忍着疼地捂住头。她好像想到那男子,在自己最深处那里,他是比天都要高的存在,也比世间万物都要远的距离。
她见容浔隔着袖子要扶她,她淡淡扫了一眼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用手支撑着低地,慢慢地站起身子,但是摇晃地十分不安稳,一路上东倒西歪,但是停止走动,朝阳照着大楚皇宫,红墙也是那么惹眼,但是所有的东西都比不上她在那阳光下,固执而坚韧的背影。
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十分沉重,但是无论多艰难,她都能一步步地走完,虽会倒下,但从不放弃。成也罢,败也罢。她说她是繁华大道里滚打的,她也说他没有看起来那般干净,却又说他不曾收过污染。
可是在这世上,谁又是正正真真的干净呢?你所认为的干净,只不过是那人在你的心中有你喜欢的样子。
容浔淡淡看着她的背影,居然生出一股怜悯的情谊,她居然想对她说,你一直站我身后便好,万事始终有我。
而后他看着远处的人轻笑一声,摇摇头。
南星走到书院,直接倒在最后一排,她静静地躺在那,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脑子一片空白。
她再次醒来时,发现外面的天早已黑了,天空的颜色很深,深的以为那是黑色,今夜的星星也稀稀疏疏的。
窗外的树叶索索作响,那屋檐上挂着的灯笼,轻轻的映照在地上。她看向前方,发现容浔还在那里看着书,那些许淡淡地流光在他的身上,更显得他温柔的不像样。
一手持着书,安静恬然的模样,耳后的墨发慵懒的倚在肩头,眼眸因为看着书,专注又深邃。
南星打量了他许久,发现他真是每一样子,都好看极了,像极了画中仙吗?她淡笑,不过再好看也与她无关。
容浔眼眸微抬,发现南星正看着他,他浅浅一笑,放下书,声音永远都那般温柔又平淡:“公主醒了?那就回家吧?”
“先生要与我一同走吗?”她偏回头,看着自己桌上的书,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其他的意味。
“你若是不想与我一同走,你可以先走,回去的时候小心些。”
容浔对她浅笑,声音始终都是温声的,好像她无论怎么争锋相对,怎么逃避他,他都能淡定如常,从来不被外界所扰。即使自己在怎么样,他从不与她计较,这副模样,倒像是她才是小孩子。
上次说讨厌他,他早就把那佛经抄好了,但会等着她一同去。这次人也走光了,他亦是在这里等她。她嘴角泛起冷意。
“先生对谁都是这副模样吗?对谁都是这般好吗?”
容浔看向她,似有不解之意,后知后觉。
南星起身,看了一眼他往外走去,到了门口停步,嘴角扯笑:“你这般模样,可真累。”
容浔看着她离开,拐角处的那一抹红转瞬即逝。
“并没有对谁都这般好。”他淡淡出声,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更像是说给她听的。
他走了出去,关好门,转身发现南星就在那树下,树上的桃红色的花,铺满地,她抬头看那树,花因为晚风被吹落了许多,昏黄光洒在身上,她全身透着静美的意味。
她看向容浔,洋溢笑容在脸上,那些繁花像雨那般,纷纷飘落,轻落在她的发鬓,轻拂过她的脸颊,轻碰了她的肩膀,轻留在她的衣裙。
“愿意将自己内心流露出来的人,更让人喜欢哦。”
南星看这夜间的凉风吹起他的白衣道。
容浔微微一愣,而后点头道:“笑的很开心的人,也更让人喜欢。”
她道:“这么晚了,先生与我一同走吧。”
“好”
月亮很亮,压过了所有的星星的光辉。皇宫里的这条小路,很是安静,静的只能听见风声。
他们无言,但都很享受现在的感觉,南星看着他们俩的身影从前一直往后,慢慢地拉长,比他们原本的高度高上许多。
裙摆摇曳,月光流的很慢,他们走的很慢,连同影子也变得慢,慢慢......慢慢……从前也慢吗?
回到府中,南里在门口等着她。
她有些奇怪,问:“爹爹为何不在府中等我?”
南里淡淡看了一眼她,而后扫过容浔,拧紧眉。
“你们跟我进来。”
她看向容浔,有些奇怪,为什么爹爹会叫他一同进来?宰相府和容府应是没有过多联系,也没有太大瓜葛,看着面色也不好,难道是因为自己?
“不必担心。”
容浔看着面色凝重的南星,靠近她一些,脚步放缓,温声道。
她低头不语,难道是大王的事?好像墨恭迹也来过宫里,最后怎么样了?昨日她也未曾回来,只怕是又要在书房听着南里的训诫。早知道,她就应该回家晃荡一会,再去酒楼了。
毕竟她今年回来,有好几次没有在家了,她暗暗的想着,南里对于这些事,他好像也没有多怪罪于她,可能是她常日不在家的缘故。
一路上走到书房,南里坐在主上方,她往一旁站着,容浔亦跟着她站着,两人都是乖巧的模样。
“你说说你都去哪了?”南里睨了一眼南星,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意味,但是她听着也不知道是怪呢?还是不怪?
“我最近都和容先生一同品茶讨论呢。所以可能在府中的日子会比较少,没多久也要校验了,想在容先生那里,好好准备一番。”
南星乖巧地讲,眼睛也不曾看向容浔,品茶自然是上次墨霁那次喝的茶,讨论就是他们出来之后的话语。这样不能说是说谎吧?
“哦?那你们讨论什么?”
南里抬起头看向南星,又扫了扫容浔,低下眸子看着自己桌上的文案。
她道:“随心和本性。”
“那可有悟出什么?容浔。”
南里没有抬头,讲完那话直接叫了容浔的名字,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让容浔来回答。
“我与星儿在讨论的时候,认为佛语是比较好描述,《金刚经》讲,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容浔淡笑道:“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她亦是微微一笑,自然也察觉了他不叫她公主,而是叫她星儿,做戏果然和聪明人最好。不过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发现别有一番滋味能萦绕心头,可比那许多声公主要好听多了。
“本心亦是自然。”她甜甜地对自己爹爹讲。
南里抬头,看着他们,发现越看越有夫妻相,轻咳一声,制止住他这样的想法:“我听其他人说,你们关系很好?”
“容先生为人友善,还是五行书院最年轻的先生,实为不凡。所以我会和先生多加探讨与理解,自然也就成了别人口中的关系好了。难道爹爹还要听信他人的言语来了解自己的女儿吗?”
她说这话看着南里,语气低闷,似真的受了伤那般。她讲这话虽然听着没多大意思,实则他们三人都心知肚明,她是让南里不要听信他人的谣言,若有什么事直接问她,毕竟她是他的女儿。
“自然信自己的女儿了。”南里面色笑笑,内心不免嗔怪,你以为你老子没看到你看到容浔的时候,那一抹娇羞状吗!都跟着你好几次,每次那容浔都还没做什么,你就被迷得不成样子!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星儿你先出去吧,我与容浔有事要聊。”南里淡淡地看向她道。
南星面色疑惑,什么事还得避着她讲?她又看向容浔,发现他轻轻地对她点头,她看向他先是一抹警告,而后发现自己还是要有求于他,只是希望他可别扯出什么幺蛾子,那双眸子变得柔软,带着恳求的意味。
容浔看着她这模样忍不住嘴角一弯,道:“先出去吧。”
她看了一眼南里,也只能淡淡点头。
南里看着自家的女儿这般模样,还说自己和那容浔没什么关系呢?这浓情蜜意,怕是分开半会儿都不乐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