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邸未建成前,锦衣卫众人暂居本宫府上。”
“户部,边关的粮草明日便使人押送过去”
“孙迟,明日点兵,押送粮草,阻拦者,杀无赦”从开始便沉默至今的军部尚书孙迟立刻应道,生怕犹豫一下好不容易到手的粮草会没了。
以前边关上书请旨拨送粮草,往往中间波折重重,甚至于严重到年年都要外出剿匪,缴获粮草,以至于好好的兵都被周元帅那混不吝的给带的一身匪气。
这次好不容易公主直接允了,天大的事都没有它重要。
不就是锦衣卫吗,想建几个建几个,他老孙第一个同意。
“说来臣前几日收到消息,朝中有人卖官鬻爵,”说着,孙迟还拿衣袖擦了下脸,愤愤道“当时臣下朝回府途中,一老伯拦着臣的轿子,直呼冤枉”
“那老伯身受重刑,身上完好之处仅仅几处,状告青阳县县令,罔顾人命,强抢良家少女。”
一路上告,官官相护,每次状告却只得受完府衙酷刑被扔了出来,上京拼死拦下臣的轿子,连道苍天无眼,直呼冤枉。
“臣请公主殿下重建锦衣卫,整顿吏治,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爱卿此言甚合吾意”
“殿下,且不论此事真假,锦衣卫乃前朝兴乱之根源,乃前朝亡国之由呀,还望殿下三思。”礼部尚书赵朗跪地哭诉。
“望殿下三思”余下众人附和,军部尚书孙迟冷眼旁观。
“孙卿方才所言之事,不知凡几,锦衣卫之立势在必行,还望诸位大人日后共勉”
“方宿,还不过来见过几位大人”文娇转头看向方才一进来就守在自己身后的侍卫。
方宿,影卫出身,影部首领,也是那日文娇出宫时赶车的马夫。
北秦暗卫营分影、暗两部,影部主刺探、审讯之职,暗部主刺杀、护卫之职。
“李平湛,两月后本宫要见到新的府衙,毕竟,本宫的公主府可不甚大呀”
望着公主那精致的面容,红唇妖冶,工部尚书李平湛只觉得一阵冷汗从后背流了下来,无法只得咬牙应了下来,暗道数月不见,公主倒是越发的狠辣了,思忖着今日不接旨,只怕是走不出去了,到时候拆了他的官邸建锦衣卫府衙这事未必做不出来。
方宿上前,握拳躬身见礼,“方宿见过诸位大人”
“恭喜方大人了”对着未来的锦衣卫首领,即便是身居高位多年的他们也不敢拿捏摆谱。
“无事便先行退下吧”
“姐姐,姐姐”人未至,声先行。
远远地,文娇便听见男子那清亮愉悦的声音。
男子护着手里半开未开的娇花,以灵巧的角度绕过侍卫们的防守,横冲直撞往前走。
大大咧咧推开门径直向前,“姐姐,我给你摘了花”抬手间,是几位或站或跪的大人,歪头打量半晌,眨眨眼,疑惑道“你们也是犯错了被姐姐责罚吗?”
“文拾,你怎么来了”文娇皱眉看向来人。文拾,便是她前些天回府时见到的年轻男子。
“姐姐,姐姐”来人甜甜地撒娇,献宝般把手里遮掩的花儿递给文娇,“姐姐平日公务繁忙,我在花园守了好些天,今天刚开,便摘了给姐姐送来,让姐姐第一个看到。”说着还不忘做出委屈兮兮的表情,“姐姐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呀”
文娇眼角余光扫了眼下边,意味不明,“嗯?”
“若无事,诸位大人便先行退下吧”
收回视线,“小拾,姐姐这里还有公务没处理完,先去找三七姐姐玩啊”
文拾委屈点头,出去时还一步三回头地看文娇,期待着他这没良心的姐姐能留他下来。
书房内众人皆离去,文娇手指轻敲桌面,脸上神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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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
“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帅找到”一中年男子身穿黑色铠甲,抱着头盔进入中军大帐,看着帐内几位下属愁眉苦脸的样子恶狠狠道。
中年男人身上铠甲未卸,身上沾满鲜血,有的因为来不及清理,时间长了干涸在上面,显得格外狰狞冷厉。
“在这西北三分地,老子看谁敢拔虎须”中年男子周静浦周元帅面容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自额头左侧斜下,到下颌处堪堪止住,可见当年战场之凶险。
军师模样的男子上前,捏着纸条“公主那边传来消息,切忌走漏消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周静浦看了眼纸条,嘴里嘟囔一声,“贵人事就是多”他自小在乡野长大,因缘际会,幼时拜了一位受伤严重回家的武将为师,这才长大后走上了从军之路。
只是他不耐官场繁杂,见了那些文人说话绕三圈,耍的一手好阴谋的作态后,中了武状元不过两三年的时间,便自请调守边关,人到中年,除了回京述职,否则平日绝不踏入京城一步。
“让外面的兄弟们仔细点,真出了什么事咱们谁都担待不起”
“让晚上巡查的兄弟们警醒点,盯紧了,但凡行迹可疑者全都抓起来,仔细排除”说着,周静浦把头盔放在桌面上,一撸头发,满面烦躁的吩咐。
“对了,训练加倍,这些日子胡人小动作不断,怕是要出事”
军师探究地看了他一眼,见元帅神情不耐,再说下去好像要当场操练一番的样子,也不敢拿其他的事来烦他,安静地退了出去。
大帐内只剩下周静浦一人,才低声喝骂,京城好好的日子不过,荣华富贵,锦衣美食不好好享受,非跑到边关来受罪,这下好了,一人出事,全军受累。
还好众人只知道是京中的贵人,不知道是太子殿下,不然这北秦怕是要翻了天了。
出了心头那口郁气,黑沉的面色才渐渐好转,又恢复成那个遇事沉稳、守关近十年的的周大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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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洛华苑内烛火熄灭不过片刻,一个黑影渐渐探头,谨慎打量,见没有任何动静后,才拿出工具翻窗而进。
月下旬,只有一弯细小的弧度,借着浅薄的月色,来人安全避开屋内桌椅,看其熟练的动作,可见对主人的熟悉的程度。
“幸而本宫晚上不用人在旁守夜,不然你这多来几次,本宫的名声都要被你给毁了”床幔内有嘶哑模糊的声音传来,似在抱怨。
文娇夜晚睡觉不习惯有人在旁,便让守夜的侍女睡在外间。
帐内一声嗤笑,这公主府何止老鼠多,简直牛鬼蛇神一箩筐。
暗一前行一步,垂头回复消息,“掌柜的说上次的诊金他便先留下了,不巧慈安堂的药童这几日刚受罚,下不的床,怕是得等上几日了”
“好事多磨,等上几日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