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始,一盘盘佳肴纷纷上桌,尽是些山珍海味。不过,最受青睐的却是那些瓜果,全是用冰镇着的,吃一口,奢侈至极。
宴会嘛!光有吃的自然是不够。很快,一队宫女就搬来了各式乐器,又有一队站在中央,这是舞乐表演。
清脆的乐声,再加上优美的舞步,直让人有些心旷神怡。
除了李倕。
此刻,他只感觉有些无趣。毕竟,他是见过世面的。齐俊有时会让他看些娱乐节目,虽然粗鄙了点,但热闹啊!
舞乐过后,皇帝跟众人聊起了诗赋,气氛热烈。李倕却是听的无聊,看着杯中的葡萄美酒发呆。
“倕殿下!”
“嗯?”李倕一抬头,正看到旁边的杨国忠。
“杨国舅,有事?”
杨国忠笑了笑,故意提高了声音道:“听说你前些天遇到了李钧,起了冲突,不知可有此事?”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林甫,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李林甫却是双眼微眯,压根不看他。
说起来,杨国忠跟李林甫也是不对付很久了。
一方是刚崛起的皇亲,一方是雄踞朝堂多年的老牌权臣,为了对朝堂的控制,俩人可没少互相恶心对方。
不过目前来看,在李林甫面前,杨国忠脑子似乎不怎么好使,全程都是被碾压的状态。若不是有人护着,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可杨国忠的优势也同样明显。既有杨贵妃护着,李隆基也不希望李林甫独大,所以他就能一直蹦着,压根打不死。
李倕摇了摇头,笑道:“杨国舅怕是误会了,我们跟李钧并没有冲突。”
接着道:“我只是好心,教他明白了《仪制令》第一条而已。”
“《仪制令》第一条?”杨国忠面带茫然。
显然,他也不知道啥意思。
李倕有些牙疼起来。
这家伙居然也不知道!话没接住,本来准备嘲讽李林甫的话,这下算是全憋嘴里了。
不过,杨国忠显然很感兴趣。转向李林甫,“李相公,仪制令第一条是什么?”
李林甫看了眼杨国忠,又斜了眼李倕,脸皮微颤,仍是面无表情。
“国舅可以自己查。”
杨国忠面色有些尴尬,这老东西,居然这点面子也不给!
李倕同样没准备搭理他。虽然双方有共同的敌人,但他们还远算不得盟友。李倕可是知道,李林甫死后,这家伙就接了班,也开始打压起了太子。
李林甫虽说不干好事,可起码能耐是够的,自己弄的烂摊子自己能压得住。他一死,摊子在杨国忠手里直接就炸了,脆弱的平衡结束,这才导致了叛乱。可以说,李林甫是埋火药,那杨国忠就是导火索。
几人都不再说话,空气顿时一阵沉默。
一场宴会看的李倕直打瞌睡,总感觉是在浪费生命。危机时刻都在逼近,可惜,他现在连最低限度的自由都没有,出府也还早,实在做不了什么。
该想办法了啊!
……
等宴会结束,登上马车,抱着化了大半的冰桶,李倕心情不怎么好。
好一会,李荣跟李僙也终于到了。李僙抱着一串葡萄,正在大吃,李荣则是坐在那,心事重重的样子。
三人也不搭话,车夫直接驱动马车,向长安城返回。
……
长安城的繁荣世人皆知。二十五条大街,一百零八坊,人口近百万,城池长宽近二十里,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巨城。
可,在鲜亮的外表下,也有各种阴暗所在,消化着整个城市的恶意。
“各位好汉!”
某个偏僻小巷里,一个小年轻正对着几个泼皮连连作揖,喊道:“我这小本买卖,都是血汗钱呐!放我一马,我家有病父老母,全指着这钱,放过我吧!”
一个散发泼皮揪住那青年,巴掌就扇到了脸上,“你个狗东西,闭嘴!知道我是谁吗?”
小年轻捂着脸,连连摇头。
那散发泼皮冷笑一声,撩开头发,额头赫然出现一块难看的伤疤。
指着那伤疤,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青年点点头,脸上的惊恐更增。
那是墨刑!重刑犯的标志。
散发泼皮放下头发,恶狠狠的道:“实话告诉你,某可是杀过人的。弄死你都是小事,给我老实点。
青年连连点头。
看着达到了效果,那散发泼皮拽起那青年。
“快说!刚才钱藏哪了?”
青年刚一犹豫,一柄匕首已经顶到了脖子。
“我说,我说!”
青年指了指不远处的推车,“在我那车上。”
话声刚落,立刻有泼皮跑过去,把那推车推了过来。
“快找!”
说着,那散发泼皮在青年胳膊划了一刀,鲜血直流。
嘶~
青年闷哼一声,连连点头,手在车底一阵摸索。
很快,他似乎找到了,一使劲,一个匣子猛地拽了出来。
哗啦一声,铜钱散落一地。
“狗东西,你故意的啊!”
散发泼皮一刀再次刺向青年,直接把胳膊给刺穿了。
青年脸色顿时惨白。
阴恻恻的看了眼那青年,散发泼皮连忙让手下捡钱。
看那数量,至少几百文钱。
众泼皮都有些兴奋,这算大买卖了,应该够他们挥霍好几天的。
瞥了眼四处捡钱的泼皮们,青年捂着鲜血直流的胳膊,眼中满是焦急。若不想法逃走,那他估计真要死这了。
“好汉!我有事跟你说。”青年颤声说道。
“有屁就放!”
那散发泼皮怕有人私藏,这会一边盯着手下,一手还抓着青年的头发,有些不耐烦。
“你阿爹来了!”
“嗯?”那散发泼皮一愣,看向青年。
说时迟,那时快。瞅准机会,青年一拳向他眼眶砸去。
散发泼皮顿时痛呼一声,手也松开了,青年扭头就跑。
边跑边吼道:“杀人啦!杀人啦!”
“追!快追!”
后边,泼皮们终于反应过来,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