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苏蕙兰十岁生日的前一天。
黄昏时分,苏蕙兰在院子里画画。苏浩走上前去看着。
“为什么这画上右边的第四个人只有轮廓而没有眼睛鼻子?”
“因为我记不清妈妈长什么样子了。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妈妈去世的时候,小兰还那么小。”
“爸爸去寻找起死回生之法,这么多年都杳无音信。哥哥,你说我们的爸爸还会回来吗?”
“不管怎么样,哥哥会陪着你的。对了,二叔在准备今晚的月之阵。明天就是你入七绝阵的日子,小兰你有没有感到害怕?”
“小兰都看过哥哥两次进入七绝阵了。哥哥没害怕,所以小兰也不怕。”
“可入七绝阵的人,是要承受很大痛苦的。哥哥真有点替你担心。”
“七绝阵是我们苏家世代相传的阵法。每个进入七绝阵的人,都会受到日、月、风、雷、水、火、土七种能量的攻击。每一代的苏家人都会在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进入七绝阵,来唤醒体内其中一种的魔法能力。之后每隔三年再一次进入七绝阵,直到学会这全部七种魔法为止。这些我早就知道了。没有痛苦就不会有收获,哥哥不用担心。等过了明天,我也会像哥哥一样会魔法。这样我不但能够保护自己,也许在哥哥遇到困难的时候,还能帮到哥哥呢。”
“那么,小兰你希望明天获得哪一种魔法能力?”
“我比较喜欢月系魔法,水系的可以。”
一条白色的狗摇着尾巴在苏蕙兰身边踱来踱去,还亲了苏蕙兰的脸。
“银狐,你别闹。我的画还没画完呢。”
银狐咬住苏蕙兰的笔就往远处跑。
苏蕙兰边追边喊:“银狐,快把画笔还给我……”
七绝阵需要一个会七种魔法的苏家人布阵,还需要一个外人护法。
这次布阵的是苏瑾,护法的是肖季枫。
第二天正午,苏瑾结出手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圆环。圆环上分布着白、黑、青、紫、蓝、红、黄七个点。每个点慢慢向上发出不同颜色的光。最后在圆环上方形成了白、黑、青、紫、蓝、红、黄七个法阵图案。其中,黑色的月之阵中射出一道黑光,倾斜地投射在圆环的中心。
苏瑾念动咒语,来开启七绝阵剩下的六阵。
一道白光从太阳射向白色的法阵图案后,折射在圆环的中心。
接着苏瑾依次又用风、雷、水、火、土五种元素开启了剩下五阵。
七条不同颜色的光相交于一点。
苏瑾划破自己的掌心,散成七滴的血分别飞向七个法阵图案的中心后,七道相交的光芒也慢慢消失了。
“兰儿,七绝阵已经准备好了。”
所有人都看着苏蕙兰走向七绝阵。
经过苏浩的身边时,苏蕙兰轻声说:“哥哥,小兰不怕的。”
苏蕙兰进入七绝阵,站在圆环的中心。
进入七绝阵的人,是与外界完全隔离的。阵中人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光线与声音,而像是只身一人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
日之阵的法阵图案中射出一道白光在苏蕙兰身上。苏蕙兰瞬间仿佛置身在烈日的炙烤下。那光线之强,使苏蕙兰睁不开眼睛。出现眩晕后,苏蕙兰的身体越来越热……
一段时间后,日之阵停止。月之阵的法阵图案中射出一道黑光在苏蕙兰身上。苏蕙兰极热状态的身体一下子又受到黑光寒冷的攻击。月之阵的黑光除了给人造成身体上的寒冷外,还能使人在心理上产生寂寥、恐惧之感。苏蕙兰仿佛像是在黑夜中一头跌进一个很深很深的井里,又像是在没有光的黑夜里迷失在黑暗森林中一般,拼命地跑着,却永远跑不出森林,却永远跑不出恐惧……
苏浩希望七绝阵在月之阵中停下来。因为获得当前阵法的魔法能量后,就不用在经受后面几个阵的痛苦了。
苏蕙兰身上黑色的光变成了青色。幻境中的狂风使苏蕙兰快要无法呼吸。风像刀刃一样一次次地划过苏蕙兰幼小的身躯。
接着苏蕙兰又过了雷之阵、水之阵、火之阵,最后在土之阵中。黄色的光使苏蕙兰经受着漫天黄沙的冲击。黄沙越来越多。苏蕙兰陷在黄沙中无法动弹。时间越久,苏蕙兰陷得越深。黄沙没过苏蕙兰的身体,慢慢地从膝盖到腰部,再到肩部……
大家都以为七绝阵会在土之阵中停下来,以为苏蕙兰最终会获得土系魔法。
苏浩问苏瑾:“二叔,小兰在土之阵中待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一点?”
此时,黄光消失,土之阵停止。随后,日之阵迅速启动,白光又重新照在苏蕙兰身上。
苏瑾感叹:“几千年来,第一次进入七绝阵的绝大部分苏家人都停留在七绝阵的第一重中。没想到兰儿这孩子竟要承受如此大的痛苦!”
七绝阵第二重的威力是第一重的两倍。苏蕙兰所承受的痛苦也是刚才的两倍。苏蕙兰在日之阵中痛苦地叫了起来。
银狐跑过来,围绕着七绝阵疯狂地叫着。
阵内的白光变成了黑色。
肖季枫对苏瑾说:“月之阵已经由第一重的寒光攻击变成第二重的引力攻击。这孩子年纪尚小,恐怕她支持不住啊!”
七绝阵内,苏蕙兰还在叫着。
银狐冲入七绝阵中。黑光停止,然后七个法阵图案围绕着圆环快速旋转,并同时向阵内射出七种颜色的光。
苏蕙兰和银狐在阵内同时遭受七种能量的攻击。一阵犬吠声停止后,七绝阵也停了。
苏蕙兰晕倒在阵内。白色的狗变成一块黑色的焦炭。
傍晚,醒来后的苏蕙兰在一旁画画。苏浩在离苏蕙兰不远的地方看书。
苏瑾和肖季枫看着两个孩子。
“几千年来,七绝阵从未有过一次失败。今天兰儿在七绝阵中承受这么大的痛苦,不但什么也没得到,而且还失去了一条爱犬。看来,下一次的七绝阵要等到三年之后了。”
“什么也没得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几千年来,在人间数次动乱中,苏家都是走在对抗邪恶势力的最前沿。然而,你们苏家牺牲也太大了。每一代人,年仅十岁的时候就开始承受七绝阵的痛苦。苏兄,依我之见,七绝阵法并非仁道啊!”
“这个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没有能力的话,苏家又何以捍卫人间和平?没有能力的话,兰儿将来又如何保护自己?”
“呵呵,上帝为人关闭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人打开一扇窗。苏兄,别看这孩子现在什么都不会,也许将来她也会像苏家先祖一样拯救这个世界。”
肖季枫慢慢走向苏蕙兰。
“孩子,在画画啊?”
“嗯,它叫银狐,是两年前我在路边捡回来的一条狗。因为它的毛是白色的,样子有点像狐狸,哥哥就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孩子,今天是你的生日,伯伯送给你一份生日礼物好不好?”
“什么礼物?”
肖季枫伸出右手,掌心上方出现一支玉质的毛笔。
“它叫竹青。”
“画笔,我喜欢,谢谢肖伯伯!”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苏蕙兰用竹青画画。接触到画纸的瞬间,笔尖竟自动生出墨水来。苏蕙兰在纸上画了一条狗,点上眼睛后,狗从纸上出来,变成一条真的狗。
小狗迎着夕阳跑去,苏蕙兰在后面追着,就像之前在追银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