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严清秋忽然睁开双眼,脑海一片混沌,茫然起身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依稀记得自己本在修炼《九靈》,然后……
然后便是经脉寸断,内丹破裂?
想到这里心登时紧张起来,连忙摸了遍全身,确认自己是否完好存在。
“还好还好,没有什么问题,还活着。”确认之后,她拍着自己胸口舒心道。
而后又诧异起来,思索起先前发生的一切。
“明明记得我是修炼意外昏死过去,此刻怎么还完好无损的活着?”对于自己还活着这一事实,她并没有表现相应的心悦热情,相反的质疑起来。
闭眼感应仙力,此时她能清晰的感到强大的仙力在她体内运转,仙力深厚精纯,绝非一朝一夕之间可得,那绝不可能是自己的仙力。
经脉相比之前变得更加强劲,所吸引而来的灵力是之前数倍不止。原本已经刻丹失败的内丹,在此刻也异变为了九色内丹。
她下床走向梳妆台,看着镜中自己险些吓出声来。
她从镜里看到,一位仙女盯着苍白的面容,披散拿着头发,五窍流淌过的血痕已经干成红褐色,其状真是与那冤死的女鬼不相上下。
“五窍出血,按理来说的确是修炼失败了,可非但身体无丝毫损伤,修为更是暴涨,连内丹也成了九色。
难道…难道五窍出血,内丹经脉破裂才是修炼成功的标志吗?那这九靈可真是异与寻常功法。”严清秋苦笑道,但总归自己还是练成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免又丑美起来:“看看这白皙的肌肤,柔和的眉目,朱红的薄唇。啧啧好一个美人胚子。”原本嘴唇咧成一轮新月,笑的正欢,却突然神情急变,转而惆怅起来。
“哎,此等美人却无人欣赏,实是憾事一件。孤房独守,何日才可盼得良人?”她哀叹着,颇有孤芳自赏之感。
每每想到好友与乐神共处时的甜言蜜语和亲昵行止,自己便感到倍受打击,每及此处便不由哀叹。
也因此她总是凭空想象一些情节,聊慰内心。
她支着脑袋,笑的花痴,脑海里凭空构思着不可能发生的故事。眼看口水到要流出来了,仍津津有味的想着。
时间慢悠悠的过着,丑时已达,入丁夜……
徒然间,一阵剧烈震动波及瑶池,并伴随着刺耳的一声尖鸣。屋舍摇晃,房内诸多物品也因此倒地破碎。
正臭美的严清秋被着突如其来的波动震醒,面前的镜子也瞬时碎裂。
此景之下不免慌乱起来,握着耳朵大喊着:“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异动很快便止息下来,严清秋缓缓起身,小心翼翼走到露台处,推开木牖。入眼虽说不是什么满目疮痍,但那震动的确震破了不少景观及屋舍。
“这是地龙翻身吗?天上也有?”
有不少仙子纷纷出门查看,已经荒寞许久的瑶池铜钟在这时忽然响起。铜钟只有在危机时刻才能被敲响,此时响起足以说明事态严重,瑶池仙子们立即警备起来。
此次异常震动一事绝不是地龙翻身那么简单。
正在这时,天上突然传声:“魔界入侵!诸仙戒备!魔界入侵!诸仙戒备!”是北极驱邪院在向天界各处传声。
瑶池应声,于昆仑宫中升起一道光幕,迅速笼罩保护瑶池。
魔界突然入侵可不是小事,那之前的震动必然是魔界搞出来的。
严清秋瞬时想起庞跃与铮鸿两人,只怕与他两或多或少有些关联。自己戳破了他们的计划,想来魔界必然不甘,贼心不死,难道是寻仇来了?
但又觉得不太可能,天界四天门把守严苛,魔界之人怎么可能无声息的闯进,若是硬闯必然会被拦截,不可能制造出那么大的动静。
驱邪院不会搞错,魔界也不可无声息的潜入,那么只有一条结果,潜藏天界的魔界之人不止庞跃铮鸿两个。
想到这,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天界尚不安宁。看着远方幽暗的天空,寥寥可数的星辰孤立着。
黑暗中的眼睛还存在着,也许此刻正盯着某处看着。
今夜注定不眠……
万星垣-勾陈宫
“怎么回事?给本尊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精兵百数还拦住几个魔界宵小,连衡天晷这种东西你们都看不好吗?”天帝在高台上怒斥底下将领,责其渎职看护不利。
衡天晷是链接天人两界的神物,可以平衡两界时间,使两界达成一致时间。现下衡天晷被毁,天人两界时间失衡,最终会导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情况发生。
衡天晷被毁的震动自然波及到了星垣,天帝得知后怒火中烧,连下将当时值守的领将召入宫,怒斥其众。
底下的守兵将领,被斥的无话,自知有错。各各低着头听着天帝训斥,噤若寒蝉。整个大殿只能听闻天帝的声音,连在殿外也传的十分清晰。
“说话啊,一个个不出声是死了吗?”天帝拍着面前案板,殿内回响着拍击声。
底下众仙面面相觑,不知如何答话。
“陛下,臣有罪愿受处罚。”其中一位领将跪下请罪道。其余将领见有了方向,也跟着一起请罪。
天帝端坐着,急剧起伏的胸膛昭示其心中怒气,久久不能停息。场面又陷入一片安静,因强压怒意,暴起的青筋十分明显,攒紧的双拳发出“咯咯”拳响。
这一举动不免使底下领将紧张起来。
“解释,本尊要的解释呢?”天帝沉声道。
“回陛下……”
“天帝和必如此动怒。”殿外同样传来一阵宽厚的声音,打断了领将原本的话,“大怒伤身。”天帝一听便知是谁来访。
“参见北帝陛下。”几位领将行礼道。
“诸位先下去吧,本尊与天帝有要事商谈。”
领将们小心看向天帝,天帝示意其离开,才站起快速离开太极殿。天帝起身,向北帝行一礼道:“北帝至此可有何要事与本尊商议?”
见天帝照样阴沉着脸,显然还在气头中。
“兄长何必大动干戈?这意外也全非领将过错,谁能料到魔界会突然袭击衡天晷,打了他们措手不及也是常事。”
天帝沉默,半晌才回道:“我知道,但就是不免气愤。你话虽有理,但也是为他们的开脱之词。衡天晷本就设重兵把持,如非他们大意惰职,就那几个宵小之徒,衡天晷岂能被毁?”天帝激烈的拍着桌案。
北帝点头道:“诚如兄长所言,他们也有责任,但一昧责怪终是不妥。此事既然已经发生,也无可挽回,兄长也不用如此怒气冲冲,想好如何解决补救即可。”
天帝道:“我也知道这些,但说不生气那是假的。我就想不通了,这东西南北四天门各各禀报安稳,那魔界之人又是如何入我天界的?查来查去都毫无眉目,难免气愤。”
北帝道:“兄长安心,四天门现设重兵看守,枢星驱邪两院又抓紧调查。再此风头下,魔界人必然不敢再次行动,现在必然是躲藏某处。只是是否有必要搜查各宫府,还是要我们一众商议一番。”
“兄长也别太过忧心,之前派去各宫府的枢卫会抓紧调查力度,早晚会发现端倪。”
天帝叹息一声,点头道:“还是细查一番的好,仅靠枢卫总是有些吃力。对了,你看衡天晷还能被修复吗?”
“我去看过了,破损十分严重。此物已经不能再被修复,天人两界时间注定被分离开。”
两兄弟又沉默起来,十分默契的一同皱眉思考,不久后又同时望向对方。
天帝从台上走下,开口道:“走吧,去通明殿,此事还需我们共同商论。”
北帝点头示意,与天帝一同离开太极殿……
最终通明殿公议决定:为方便调查潜藏隐患,限制天界宫府之间流动,实行宵禁及禁足,加派各地骁护巡查力度,天界戒备五日。
六日后……
天界密集搜查五日,惶惶不安五日,限制流动五日,在众仙的期盼之下到了尽头。戒备状态于昨日解除,直到今日一切运转才恢复正常。
刚解除戒备的严清秋还没来得及放松放松,就收到了一条足以雷炸她的消息。
长黎殿
“什么!你要成亲了?!”
长黎殿内传来了严清秋与池云的惊呼。两仙张大着眼睛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一脸笑意的长平。
两仙的反应属实好笑,看着她们精彩的面部表情,长平感觉不虚此行。
“咳咳,你们这什么反应啊?难道不该为我高兴吗?”
严清秋与池云费了好久才从惊讶中回神来,严清秋连忙扑到对方面前,抓着肩膀问道:“怎么这么快!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们?什么时候?”边说边摇。
长平一把甩开她的手,道:“别摇了,晕不晕啊。也是不久前才决定的,日子定在十天后,那是个黄道吉日适宜婚嫁,再说我这不是亲自通知你们来了吗。”
严清秋与池云对望着彼此,意外之情无溢言表。
池云忽然站起,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她也不说自己找什么,殿内的仙娥也不知怎么帮忙,问她也不回话。
“找到了。”最终动作停在在一摞木箱前。池云打开最上层尘封久矣的木箱,从中翻出了个东西。
她没有直接拿给严清秋和长平,先驱散殿内的仙娥,而后将那东西藏于身后,神神秘秘的向她们走来。
“熙盈姐姐你在干嘛?藏了什么好东西给我们看?”严清秋迫不及待的问道。
池云没有回话,走到长平面前坐下,而后才亮出翻找的东西。
那是一顶通身鹅黄色花冠,花冠上雕绣花木,上有仙鹤衔珠,翠云映托。周圈彩蝶蹁跹,鬓角两侧珠玉结条。花冠色泽艳丽浓厚,尽展华贵。
池云目光温柔的看着手中饰物,嘴角微动。与她相异的则是惊住的严清秋和长平。
她说:“这云翠花冠是当初娘娘赐我的,赐我后便一直将它束之高阁,今番你要出嫁了,实在不知该送什么,我便将此物赠你了,也算是对你的祝福。”
长平看着池云手中递来的花冠,讶异着。一时间竟手足无措,没有伸手接下,就愣在哪不动。
良久才徐徐开口:“这太贵重了,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她的语气很平淡,叫人感觉不出情感。
池云微笑道:“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朋友,赠你新婚礼物岂不属常,何必惊讶呢。”说着将手中花冠塞到长平手中。
长平低下头,没有说什么。池云以为她是不高兴,便问道:“怎么了?不高兴吗?”
长平摇头说道:“池云仙掌,能劳烦你帮我带上花冠吗?”
“好”池云不知这有何意义,但还是依她言为她带上了花冠。
带上后,不知是花冠重还是别的什么,长平一直低着头。
严清秋见她反应不对,便问道:“怎么了平平?那不舒服吗?”
“没”长平摇头,可这一个字里却带上了哭调。